棉娘有些遗憾,照这么说,还是不能把三皇子拍死啊。
如果把他阴谋害死太子的事拿出来,那就好了,应该可以让他彻底完蛋。只不过,这件事目前最重要的证人,是牛奔,一个无名小卒,貌似还是个逃兵,而且现在还是她们盛家的铁卫,无法作证。
只能慢慢来了。
还有,除了这件事,她觉得老爷子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不过算了,该说的时候,老爷子自然就会说了。
几天后,盛老爷子果然正式上奏,弹劾七年前,太子旧部被三皇子收归部下后,全数战死,但应给他们的补助却毫无音信,他们的家属全都表示没有收到恤银,现已找到多个证人,其中就有蓝大将军的遗孀。
五皇子也在一旁推波助澜。
户部尚书说此笔恤银早已发放,有票据为证,有当时的领取人签字画押,至于银钱被领走后为什么没到遗属手中,那他就不知道了。
而当时签字画押的人,正是三皇子的属官。
三皇子还想狡辩,说他那个属官不久就得病死了,他也不知道银钱的下落。
但这种事何等重要,三皇子当时作为主帅,岂有放任不管,不追查到底的道理?
是个人都不会信。
老皇帝雷霆震怒,当即废黜了三皇子的王位,免去其右屯卫大将军之职,并责令其赔偿恤银,以补偿给当年的遗属。
大元国的皇子,成年后一般都会被授予王位,只是一个虚衔,不是实职,也没有封地。不过它再怎么说也是最高的爵位,象征着极高的身份地位和荣耀,没人敢轻视它。
这个惩罚,可以说很重了。
但这只是站在皇家的角度上来说的。
换作别人,早就应该抄家砍头了。
盛老爷子回到家后,将这件事仔细说给了棉娘等人听。
棉娘先发表意见,
“这是好事啊!这么说来,三皇子是被一撸到底了,基本没啥身份了吧?哦不是,他还有个身份的,那就是皇子,只要这个身份在,他应该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三妹第二个发言,她就很简短:
“这家伙活该!”
老爷子点头,
“棉娘说得没错,只要他的皇子身份还在,那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棉娘苦笑道,
“老皇帝的心思,果然难猜。”
游方元问:
“老爷子,那三皇子要赔多少银子出来?”
老爷子道:
“这是按照当时的名册计算的,品阶高些的将尉会多一些,一般士卒阵亡,其家属能得到的恤银其实并不多,一般是八百文,可架不住人多啊!合计有四万多两银,这些钱三皇子都必须赔出来的。”
“才八百文?”
棉娘有些嘬牙花子,阵亡才补这么点钱!
这够干啥的啊?
老爷子叹口气,
“国力如此,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别觉得少,有些国家还没有恤银呢!”
呃,
这么说来,大元国还算不错?
可是,这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血亏啊!
底层人民,真是可怜又可悲呀!
棉娘觉得心酸,可是她能力有限,也没有办法。
“那这笔钱,三皇子赔得出来吗?”棉娘问。
以前三皇子与北戎国的战南王子打赌,一千两都舍不得拿出来的样子,现在陡然要出这么大一笔,她很怀疑他能不能办到。
老爷子轻轻摇头,
“有传闻说三皇子在自己的私军上耗费很大,可能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可是,他赔不出,也得赔,皇上已经下旨,岂有不遵之理?”
游方元笑道:
“没钱,把家当拿出来变卖也可以嘛!比如庄园、马匹什么的,他肯定多的是,咱们还用得着替他担心吗?对了,他要变卖家产的话,那价钱肯定高不了,说不定咱们还能捡到便宜。”
棉娘略无语,
“你害了人家,人家会把东西低价卖给你?”
游方元笑容不变,
“那可说不准!你想啊,现在谁敢买他的东西?以前他最威风,最有可能登鼎,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呼声最高的人变成了五皇子。他现在一落千丈,以前支持他的人,还有几个会跟着他一路走到黑?不趁机踩两脚向五皇子表忠心,就已经对得起他了!不支持他的呢,自然更不会买他的东西,不然岂不是得罪了五皇子?
所以啊,我估计现在想看他笑话的人有很多,肯贸然出手帮他的人,只怕少之又少,所以咱们还是有机会的。不过这样一来,可能同样会惹得五皇子不高兴。”
额,这样一说,好像的确有点可行性。
至于得罪五皇子,老爷子这次可以说是帮了五皇子一个天大的忙,虽然不是有意的,但五皇子不至于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棉娘将目光转向老爷子。
老爷子沉吟一会,道: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事纯属猜测,究竟会怎样还不知道呢。而且还有一点,你们要谨记,这次我把三皇子得罪死了,要注意他狗急跳墙!若是他不管不顾,非要害了我们哪个人以泄愤,特别是棉娘,难道皇上还会让他偿命不成?就算偿命,人已经死了,那也没什么用了。”
棉娘感到了老爷子是真的关心,不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阿爷,估计您才是三皇子最想杀的人吧!最需要注意的是您啊,您以后可千万要留神。”
老爷子淡笑,
“我自然会留心。不过我已经是这把年纪了,无惧什么。”
五郎和三妹齐齐出声,
“阿爷,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老爷子摸摸她们的头,
“人总有一死,你们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阿爷会小心的,太子的仇还没报呢,阿爷不会有事的。”
……
三皇子回到府中,暴跳如雷,手持霸王戟,将他目光能看到的东西,统统砸了个稀巴烂。
府中所有下人噤若寒蝉,生怕引火上身,但又不敢随意离去,只得远远看着。
宋兴宁觉得自己身为幕僚,有责任开导一下,而且他的前程系于三皇子一身,对方可不能就此沉寂下去,便劝道:
“殿下不必过于忧虑,您是皇子,只要有机会,眨眼便可东山再起,不必为一时的挫折担忧。”
三皇子停下乱砸的动作,瞪眼看向他,
“你开的那个什么养颜堂,赚了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