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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悟垂眸瞧见小公子醒了,低头与他交换了一个吻,笑着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

楚筠看着温温柔柔的墨衡,一点没有昨夜疯狂索取的模样,一时记忆有些错乱。

‘莫非昨晚是自己话本看多了,幻想出来的?’

楚筠是精怪,身体好得很,自然没有不舒服的,闻言摇摇头。

转头瞧见墨衡手上拿着的书,问道:“衡悟在看什么?”

“你的话本,我瞧着还挺有意思的。衡悟笑得意味深长。

“我的话本?”楚筠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思考了一下。

‘自己的话本,不就只有一套《佛说》吗?!’

楚筠想到自己在书上写的那些话,猛然起身就想要去抢墨衡手上的话本,却被衡悟单手搂着腰按在了怀里。

楚筠斗不过墨衡,只能弱弱求道:“还我···”

“昨晚小筠不喜欢吗?我观小筠在书上可是写得更···”墨衡面色如常地说着,还没说完,就被羞红脸的小公子捂住了嘴。

楚筠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眼瞎了,怎么会觉得眼前的小和尚是个冷心冷清的老实孩子,分明内里坏透了,欺负了人,还要装作一副无辜模样。

衡悟看美丽的少年嘟起了嘴,知道适可而止了,便没再说下去。

抓住楚筠的手腕,衡悟将他的手腕带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嗅着,似是无意得问道:“小筠是花妖吗?”

“衡悟糊涂了,这世间可没有花妖。”

楚筠这般说着,耳尖红了起来,他觉得墨衡嗅的过于色情,与他此时清冷的模样一点也不相干。

“是吗?”墨衡也不知信没信,只是握着楚筠的手腕细细得闻,没再说话,二人默契得结束了这个话题。

楚筠窝在墨衡怀里温存了一番,下午的时候,墨衡见楚筠确实未有不适,便放小公子出去凑热闹了。

农历新年,是封朝最盛大、最热闹的节日,举国欢庆。

街道两旁,红梅争艳,家家户户门前挂起大红灯笼,映照着喜气洋洋的面容。市集之上,人声鼎沸,小贩叫卖声、孩童嬉戏声、锣鼓鞭炮声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商贩们摆出各式各样的年货,从对联、窗花到各式糕点、糖果,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地瓜的香气,引人垂涎。杂耍艺人在人群中表演着惊险的杂技,引来阵阵掌声和喝彩。

舞狮队穿梭于街巷,狮身披金挂彩,随着鼓点跳跃、翻滚,生龙活虎。孩子们追逐着,手持彩色风车,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茶楼酒肆,宾客满座,笑语盈盈,共话桑麻。

楚筠带着斗篷,与墨衡牵着手在街上走着,被鳞次栉比的小商品晃了眼,购物欲上头,疯狂买买买。

“糖葫芦哎~卖糖葫芦喽~”

红彤彤的山楂串成串,外裹金黄脆甜的糖浆,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墨衡见楚筠的眼睛都要黏在糖葫芦上了,有眼力见的买上了一串,送到小公子嘴边。

斗篷边上的毛容易粘在糖葫芦上,楚筠摘下帽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糖葫芦。

担心小公子被周围人群撞到,墨衡的手一直揽着楚筠,将他往人少些的地方带去。

“老爷,老爷!”两人身后不远处,墨徽待那两人消失在街角,才听着下人的声音。

“老爷可是看到什么人?”小李往老爷看的方向瞧,却未见什么不一般的。

墨徽脑海里闪过熟悉的身影,只道:“没什么,只是似乎看到了故人。”

自家老爷没有再说什么,小李也不好再问,在一旁静静候着。

墨徽陷入回忆里。

二十年前,兄长在别庄离世,嫂嫂不知所踪,其后的一年里,墨徽和魔怔了一般寻找过嫂嫂的踪影,可是都无所获。

兄长倒在了院落里,卧房里的床铺凌乱,嫂嫂的鞋在床边都没被穿走,外套就更别提了。

所有人都说墨家老爷定是遭人报复才被杀的,墨夫人可能早就遭人毒手了。墨徽不信。

一夜之间,墨徽丢了两个最爱的人,被推上了墨家家主的位置。

墨徽六岁第一次见到楚筠,就喜欢极了这个漂亮的嫂嫂,想要天天跟着嫂嫂后面才好,可惜兄长看得严得狠,防着自己多分了嫂嫂半点注意力。墨徽屡战屡败。

而后他再大了些,知道兄长和嫂嫂注定没有孩子,墨家的担子要落在自己头上了,兄长也一直用教导继承人的方式教育自己。

机灵的墨徽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表现得能够支撑起墨家的样子,自己偏心的兄长一定把家主之位立刻交与自己,和嫂嫂一起游山玩水、过二人世界去了。

所以他使劲儿装纨绔,这样就可以和漂亮嫂嫂还有兄长多待一会儿了。

外界对自己的贬低,他是知道的。可是墨徽有兄长和嫂嫂疼爱,可不管外面那些不痛不痒的闲话,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这一切在他十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接过了墨家的担子,墨徽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了,这个家业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是兄长、嫂嫂和祖辈们的心血,不能丢在自己身上。

而且,墨家还是一天的巨富,嫂嫂就多些可能被找回来。

而后就这般过了二十年,墨徽没想到会在皇城再看到熟悉的身影,看着那两人依偎着走在一起,一如二十年前。

墨徽不会认错兄长和嫂嫂的脸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他也没有上前叨扰的必要了,看到他们还幸福得在一起,就足够了。

“回去吧。”墨徽深呼吸一口气道。

小李看着老爷湿润的眼眸疑惑不解,不敢多嘴,只是静静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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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春节的皇城,找处无人的小巷着实不容易,可怎么就被墨衡找到了呢?’

楚筠被压在墙上吻的时候,如是想着。

一个不查,嘴里的那粒糖葫芦还被墨衡抢走了,好在自己已经把最甜的部分吃完了,里头的酸,就让墨衡尝去吧。

衡悟吃了嘴里的糖葫芦,看着靠着墙上,笑得幸灾乐祸的小公子,就着尚留有酸气儿的嘴,又接了一个吻,换来了小公子的瞪眼。

“衡悟,原来你以前都是装的!”

“小公子何来此话?衡悟以前可是本本分分的出家人。”

“出家人偷看别人的话本子?”

“不小心瞧见的,觉得话本里的故事写的生动,原有些不懂的地方,也多得小公子的‘批注’,才懂了些。”

楚筠不知道墨衡是怎么练就的这厚脸皮,将自己细致描写的对衡悟酱酱酿酿的想法,说成是“批注”来了。

早知不该在书上乱写,真的玩到自己身上来了!

楚筠愤然离开小巷,接着凑热闹去了。

“我既然还俗了,该有个俗家名,你给我取吧。”小公子终于是逛累了,两人回去路上衡悟与楚筠商议。

“真的要我取吗?不怕我给你取个难听的,跟着你一辈子。”

“小筠舍不得的。”

“为什么?”

“这要是在床上喊那难听的名字···”

“衡悟!”

楚筠着实佩服墨衡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无论哪般羞人的话,都能面无表情得说出口。

这修佛可比修炼演技要来的有用呢!

最后衡悟的俗家名自然被取为了“墨”衡。

楚筠也终于能在床上肆无忌惮得喊了。

衡悟却觉得这是小公子的小报复,墨者,意为不洁,不过,他一个和尚染上情欲,可不就是不洁了吗?

墨衡欣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