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龙象知道坎国或者说明州城一定会投降的。
刘康或许不会，但其他人有的选吗？
现在，韩龙象要做的就是等待明州城城门大开那一刻......
这种兵不血刃的感觉，真爽啊！
这一刻，韩龙象感觉到了运筹帷幄的爽感......
当城内扑蝶冒死将坎国政变的情报传递出来时，韩龙象傻眼了。
不是，凭什么陈德的计谋就能成，他这个百分百成功的计谋来了这么一出政变？！
韩龙象不服啊！
韩龙象看着已经没多少气息的扑蝶，问道：“兄弟，还有什么遗言吗？”
正常人挨了好几下还从城墙上跳下来，不摔成肉酱就算是奇迹了。
这位扑蝶虽然卸了些力，但也被摔得口吐鲜血，脏器肯定已经破损了......
扑蝶对韩龙象小声说道：“我叫......”
韩龙象：......
将扑蝶的眼睛合上，韩龙象说道：“我会向兴德询问你的名字。”
他对随军谋士说道：“将这位兄弟厚葬。记一下，追封侯爵。”
谋士迟疑道：“侯爵是不是......”
哪怕是追封，侯爵的位置也太高了。
就算不高，那特么也不是你韩龙象能封的啊，真要造反啊？
韩龙象说道：“大秦从来不缺勇士，更不会亏待勇士。”
一个卧底，他的临终心愿是告诉其他人自己的真实名字，而这一点都没做到......
要是没有扑蝶的死命送情报，韩龙象还在眼巴巴等着明州城投降。
这会耽误好几天，坎国这边再用用拖延计，耽误一个月也不是不可能，反正韩龙象对这个钢铁壁垒也没什么办法。
既然知道刘康发动了坎国政变，那就没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了。
明州城内的投降派肯定已经死光了，连坎王都死了，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韩龙象对着明州城喊道：“刘康！你真的要拖着整座城的人给你全家陪葬吗？”
“韩龙象，不必蛊惑人心。我坎国子民宁死不降！”
“好！好一个宁死不降！我韩龙象佩服你刘康的为人，给你一个面子，今日撤军！”
韩龙象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说撤军那就立马撤军，连留人围城都不留。
明州城内有铁甲卫，留下的人少了容易被铁甲卫反杀。
明州城周围全都是秦国的城池，就算没有人围城他们也得不到任何补给，跟围城的效果是一样的。
而且他们重守轻攻，想要攻城也是不可能的。
韩龙象很生气，因为死人了。
战场上的死伤在所难免，韩龙象不会因为这个数字产生情绪波动。
但扑蝶的死与战场无关。
他们本可以以“明州子民”的身份活着......
跳下城墙送情报的扑蝶只有两个，但为了保证这两个人能把情报送出来，明州城内不知道死了多少扑蝶。
当出现人命的那一刻，韩龙象跟明州城已经不死不休了。
他决定屠城，鸡犬不留！
不过，韩龙象可没被愤怒冲昏头脑，秦国的大业肯定要比几个扑蝶的命重要。
所以，韩龙象的人设不能崩，他绝对不能屠城。
韩龙象不能屠城，有人能，而且是专业户。
下一次兵临明州城的就不是韩龙象，而是陈德了......
......
......
“天家，今日为何如此有兴致？”
李长风不是一个嗜酒的人，他甚至没喝过几次酒。
苏云一看到李长风喝酒就知道肯定有好事发生。
拿下乾国指定是不可能了，没那么迅速。
应该是坎国没了。
李长风对苏云笑道：“相国，陪我喝点？”
苏云从袖子里掏出茶壶：“天家，老臣不喝酒，喝茶。”
李长风：......
“存孝把坎国拿下了？”
李长风摇摇头：“不是。坎王死了。”
“哦......嗯？”
饶是苏云也没反应过来，坎王死了可不就是坎国没了么？
李长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明州城内发生政变，坎王被人把脑瓜砍下来了。”
苏云：！！！
苏云惊叹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是啊。”
李长风感慨道：“相国，孤的老友又走了一个啊！”
九国君主是老对手也算是老朋友了。
李长风眼神深邃：“你还记得坎王当质子的时候吗？”
质子就是人质。
【人质】和【人彘】虽然读音一样，意义却不一样。
经常当人质的朋友都知道，人质的工作压力没有人彘那么大，不用砍胳膊砍腿。
关键时候砍个头就行。
九国之前非常流行这一点，大家互相给对方送质子，你今天打我一巴掌，明天我砍你个好大儿。
九国国君基本都当过质子，所以大家关系其实还挺好的，勉强可以算为老友。
李长风记忆里，坎王、兑王、坤王、离王都当过质子，他们曾经还一起吃饭喝酒。
李长风跟这四王不一样，因为这四个人就是在京都当质子......
当屁股上的位置发生了改变，考虑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就转变了。
坎王和当初跟朋友喝酒侃大山的年轻人已经可以看做是两个人了......
苏云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有点印象，我记得这小子要过饭住过马厩。”
“那是坤王。”
苏云笑了笑：“年纪大了，记忆不好。”
苏云明白了李长风这场酒的意义，他是在纪念自己那一个个前赴后继死于秦国的老友。
或者说，他在祭奠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秦嫡长子。
可能，人年纪大了，就是会回忆青春。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刺激下，就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
苏云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为什么捏......
想通这些，正常臣子应该陪君主一醉方休，尽显君臣之谊。
但苏云显然不是什么正常臣子，他还是选择喝茶。
而且，他非常擅长破坏氛围：“那明州城？”
李长风看了他一眼，说道：“存孝已经撤军前往长平了。”
苏云想了想，说道：“一座明州城确实不值得冒险，不过直接撤兵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李长风解释道：“有扑蝶冒死送出明州政变的情报。”
懂了。
一句话苏云就明白了。
死人跟没死人是两个概念。
等秦国回过头对付明州城的时候，带兵的人就是陈德了。
这其实是件好事。
苏云和陈德最担心的就是乾国加上宋明书再加上刘康。
其实可以去掉宋明书，主要是怕乾国加上刘康。
现在，刘康被拖在了明州城，看似明州拖住了秦军，成为了扎根在秦国的一根钉子。
实际上，局势反而对秦国有利。
秦国完全可以将乾国收拾个差不多，再转过头对付刘康。
那个时候，别说什么刘康擅长防守，他就是个盾牌转世也无力回天了......
苏云感慨道：“存孝退兵，还是有些草率了。”
“是啊，不过我相信，兴德应该还有准备。”
苏云举起茶壶：“老臣敬天家一杯。”
李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