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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龙首山,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深沉静谧。

狩猎场上,众人都回营帐休息了,只有守卫尽职地绕着营地巡逻。

玄溟和赤焰把尸体扛回来后,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前往慕容彻的营帐复命。

由于下午雨太大了,他们听着打斗声赶到山坡下的时候,那里只剩五具尸体。

汇报完情况,玄溟又道,“皇上,赤焰带回了一具尸体,我们以尸体为线索,也许可以查到这些黑衣人是受了何人指使。”

慕容彻淡淡回道,“不必了,清和郡主捉了一个活口,如今人在刑狱司的邓庆手中,不管能不能撬开他的嘴,都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赤焰听到慕容彻提到楚馨月活捉了一个死士回来,不敢相信地睁圆了双眼,“皇上,您说藏在林子里的那帮黑衣人都是清和郡主解决的?”

慕容彻微微颔首,“没错。”

玄溟回想起那些黑衣人身上一招毙命的伤口,忍不住钦佩道,“清和郡主身手了得,真乃女中豪杰。”

赤焰看看他,又扭头把目光投向慕容彻,“皇上,所以尸体没用了?”

“嗯,你找个地方把尸体处理掉。”

“是!”赤焰嘴上回得干脆,心里却很崩溃。

天知道他为了把尸体搬回来,牺牲有多大,他甚至还公主抱了尸体。

慕容彻看着他快要碎掉的表情,安抚道,“你们二人能及时发现这帮死士的尸体,也是大功一件。”

赤焰,“……”

发现尸体就算是大功?

皇上,您果然是懂得安慰人的。

“朕担心这帮黑衣人背后之人还有后招,明日玄溟继续潜伏在林子里,发现可疑之人,能活捉便活捉,不能活捉便就地斩杀。”

玄溟低头领命,“是!”

赤焰见男人没提自己的名字,反手指了指自己鼻子,“皇上,那属下呢?不用跟着一起去吗?”

慕容彻对上他疑问的眼神,微微勾唇,“明日朕要交代你更重要的任务。”

……

翌日,天刚蒙蒙亮。

营帐中,榻上的薛青瑶听到外头巡逻守卫换班的轻微动静,立刻睁开双眼。

她这一夜几乎没睡。

只要一想,自己要给薛悠黎的马下药,她心里就压制不住地亢奋。

她掀开被子,走到门口,掀开帘门的一角往外头看过去。

为了不惊动守卫,她甚至都没有唤碧玉过来伺候她梳洗,便自己换好衣裳,披好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严实后,立刻走出营帐,偷偷摸摸地前往马棚。

后宫嫔妃的马跟慕容彻的马被拴在一个马棚里。

倒是方便了她行事。

薛青瑶昨日选马的时候,就默默将薛悠黎的马外观特点一一记在心中。

慕容邺让她把药混进慕容彻跟薛悠黎二人马的草料中,但是薛青瑶并不打算按照他的想法行事。

她只打算将这包毒药全部洒在薛悠黎那匹马的草料里。

直到此刻,她依然相信,只要没了薛悠黎,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慕容彻也会像上一世那样相信她,将她扶上皇后的位置。

等她完全取得慕容彻的信任后,她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慕容邺!

想到这里,薛青瑶目光四下张望了几眼,见周围没有人,她迅速将毒药全部倒进薛悠黎那匹马面前的食槽里。

等干完一切,她将头上的帽兜往下拉了拉,然后快步往自己营帐走去。

她刚走出马棚,从另一侧马棚的柱子后头走出两道纤挑的身影。

楚馨月盯着薛青瑶消失的方向,砸嘴道,“这个女人胆子真够大的,竟然一个人跑来给你的马下毒药!”

薛悠黎知道她跟慕容邺的计划,扯了下嘴角,“慕容邺让她给我跟皇帝的马都下药,结果她倒好,对慕容邺阳奉阴违,只给我的马下了加倍分量的毒药。”

楚馨月被她哀怨的语气逗笑了,调侃道,“阿黎,薛青瑶不会是突然移情别恋看上慕容彻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薛悠黎对她的话醍醐灌顶,“是啊!在原小说情节里,薛青瑶对慕容邺迷恋到了极点,不仅对慕容邺的话言听计从,而且还默默替他铲平了所有威胁。这一次,她为什么转性了?”

经她这么一说,楚馨月顿时也觉得蹊跷,“难道她跟慕容邺之间闹矛盾了?”

“不应该啊,以薛青瑶在后宫里的处境,她应该很清楚慕容邺是她唯一的仰仗。她不是蠢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跟慕容邺翻脸。”

楚馨月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那是怎么回事呢?”

薛悠黎沉吟许久,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也许薛青瑶觉得把所有赌注都押在慕容邺身上不保险,想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

楚馨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懂了,薛青瑶不想在这个时候杀了慕容彻,是因为她的身份是慕容彻的嫔妃,她顶着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跟慕容邺在一起!毕竟,我小说里写的是,慕容邺一直哄骗她,会帮助她的儿子登基,自己只当个摄政王。”

薛悠黎对她的推测表示赞同,“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咱们还是得密切关注薛青瑶的一举一动,想办法离间她跟慕容邺。”

楚馨月闻言,眼神一下子亮了,“阿黎,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薛悠黎冲她点了下头,然后从腰间拿出跟薛青瑶那个纸包一模一样的纸包,“我打算借薛青瑶之手,让慕容邺自食恶果!”

楚馨月知道她昨天调包了薛青瑶的毒药,轻啧一声,脸上露出看戏的表情,“不知道慕容邺的马会带给我们怎么样的惊喜呢?”

薛悠黎把纸包打开,将里面的药粉混进慕容邺那匹马的食槽,“咱们拭目以待。”

两人给马的草料下完毒,也溜回各自的营帐睡回笼觉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所有人都起床了,薛青瑶出了营帐后,心情极好。

她今日以受了寒为由,向慕容彻告了假,打算一整天都留在营帐里。

“碧玉,营地里这么静悄悄的,是不是皇上带着薛嫔那些人又去狩猎了?”

碧玉连忙回道,“主子,薛嫔跟你一样,也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去狩猎场,听说她得了皇上的允许,回行宫跟家人见面去了!”

薛青瑶听完前半句话,当场不淡定了,“你说什么?薛嫔没骑马?没打猎?”

如果薛悠黎没有骑马,那她一大早费尽心思地避开守卫去给马喂毒药,算什么?

马儿在林子里突然发狂,可以强行解释是受了惊吓。

可是,在马棚里的马突然发癫,势必会引起慕容彻和薛悠黎的怀疑。

万一他们查到自己头上,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