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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

曲殇璃不这么认为。

他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把推开桑兰依,道:“你少自作多情,我怎么会心疼自己的杀父仇人?你活着,我才能报复你,仅此而已!”

桑兰依红着眼,道:“夫君这样对我不公平,我父亲是对不起你,可我没有,你不应该把对我父亲的仇恨,加注在我身上。”

“要怪就怪你不该出生在桑家,不该是桑时安的女儿。”

曲殇璃自小立誓,势必要让仇人血债血偿,桑兰依是无辜,他谢氏满门就不无辜吗?

所以,尽管他知道也许不该迁怒她,依旧不会放过她。

折磨桑兰依,不会让他好受,起码能令他不至于愧对死去的亡魂。

桑兰依苦笑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出生在寻常百姓家,也好过被夫君磋磨。夫君已经害我父亲入狱,害我举目无亲,难道这还不足以抚慰夫君心中的恨意吗?”

“桑时安一日不死,我就一日难安,不过他很快就要死了,等他死了,就由你来替他赎罪。”

曲殇璃把桑兰依当成泄愤的工具,说着便伸手去触碰她的脸。

桑兰依偏头躲开他,显然不愿同他亲近,她的抗拒,引得曲殇璃面若寒霜。

他丧兴地收回手,正要她好看,碧落端着一壶热汤回来了。

“小姐,你看我给你拿什么好东西了?”碧落边走边献宝似地掀开盅盖,自问自答道:“是鸡汤,可香可香了。”

音落,她看到曲殇璃也在,不自然道:“姑爷。”

“嗯。”曲殇璃冷淡应了声。

他刚要走,还没站起身,桑兰依就道:“夫君还不回去吗?”

听了这话,曲殇璃又不动了,他怎么觉着桑兰依是真的想他走。

而且还很迫切,她看鸡汤的眼神,比看他的时候热烈多了。

他还不如一碗鸡汤?

曲殇璃黑脸道:“等你喝了鸡汤,我就走。”

“我会好好吃饭的,夫君就放心吧。”

桑兰依带着餍足的笑意,接过碧落盛好的鸡汤,小口小口喝起来。

只是喝碗鸡汤,至于这么开心吗?

还是因为他陪她喝鸡汤,所以她开心?

曲殇璃觉得一定是后者,估计桑兰依又误会他的话了。

他矢口否认,狡辩道:“我能有什么不放心?无非是怕你死了,脏了我的地方。”

“是是是,我都知道,夫君不用反复提醒我。”

桑兰依埋头喝汤,不再理会他。

一碗汤将要见底,外面传来一阵糟杂。

桑兰依放下汤匙,询问道:“是何人在此喧哗?”

“奴婢出去看看。”

碧落人还没出去,两个丫鬟就形色匆匆地进来了,其中一个是在清竹院伺候的连枝。

另一个是叶凝筱的丫鬟,桑兰依今日刚见过,她记得她叫秋棠。

秋棠一进门,就朝曲殇璃道:“我家小姐心疾发作,老爷快去看看吧。”

“你是谁的丫鬟?这般无礼,竟敢硬闯夫人的厢房。”碧落拦住她,训斥道:“你家小姐有病,就去请大夫,姑爷又不会治病。”

她剜了眼连枝,道:“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夫人房里放,你是怎么当差的?”

连枝撇嘴道:“奴婢还没来得及通传,秋棠自己就闯进来了,奴婢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没用!”

碧落仗着是桑兰依的大丫鬟,作威作福惯了,说话声音都比旁人大几分。

连枝挨了骂,虽心有不满,到底没吭声,她只是个二等丫鬟,比不得碧落在桑兰依面前得脸,自然不敢开罪她。

秋棠恼怒道:“你说谁阿猫阿狗?”

“谁答应就是说谁咯。”

“你!!!”

秋棠气不过想跟她理论。

曲殇璃率先出声:“都闭嘴!”

桑兰依适时道:“碧落,不得无礼。”

碧落朝秋棠冷哼一声,把路让开,回到桑兰依身边伺候。

秋棠挂着脸,道:“我家小姐的病情耽误不得,还望夫人放老爷前去探视。”

这丫鬟着实厉害,开口就给桑兰依扣上了善妒的罪名,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桑兰依转头问曲殇璃道:“你要去吗?”

此话一出,曲殇璃已经起身了,不必说也知道他是要去的。

桑兰依下床拉住他,依依不舍道:“鸡汤还没喝完,夫君答应过我的。”

曲殇璃心下诧异,桑兰依刚才还对他爱答不理,怎么一下子又对他这么亲热。

没等他细想,秋棠催促道:“老爷再不去,恐怕就见不到我家小姐了。”

曲殇璃不再犹豫,在桑兰依跟叶凝筱之间,果断选择叶凝筱。

他扯掉桑兰依的手,冷淡道:“筱筱对我有恩,你莫要任性。”

说罢,他撇下桑兰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桑兰依赤脚追到门口,呼唤道:“夫君……夫君……!”

回应她的除了呦呦虫鸣,没有一丝声响,曲殇璃甚至还因此加快了脚步。

“姑爷都走远了,小姐仔细别着凉。”

碧落拿着月牙色外衫出来,为桑兰依披上。

桑兰依吸了吸鼻子,落寞道:“夫君说的对,还是妹妹的病要紧,我不应该任性。”

“她早不病晚不病,姑爷好不容易来小姐房里,她就病了,分明是故意跟小姐争宠。”

也就小姐傻,看不出来。

后面这句,碧落没敢说。

桑兰依道:“你多虑了,叶小姐是夫君的义妹,夫君待她好,亦是应当,哪有你想的那般不堪。”

碧落正欲分辩,桑兰依打断道:“我有些乏了,你也去歇息吧。”

她打发走碧落,摸出桑时安给的玉牌,拿在手上来回把玩。

得找个机会,见一见太子才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寻常,她借相府的名义,递个牌子就能进宫,但现在她万不能再跟相府扯上关系。

不能想太多,容易犯困。

桑兰依困意渐袭,她把玉牌贴身放好,裹上被子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

早食过后,碧落想起今早收到的金色名帖,递给桑兰依道:“莲妃娘娘一早差人送来的,小姐快打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