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货街附近的老旧小区的某一栋楼的屋顶上,执灯道人十分无趣的靠在一旁的护栏上,闭着眼在自言自语。
“古时候走夜路的人通常都是有要紧事的,否则绝不会踏上这段黑暗的旅途,知道为什么吗?”年轻的道人百无聊赖的自言自语着,这是他打发时间的方法,通常是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只有那盏空中的天灯永不停歇的盘旋在上空监视着黑暗中的每个角落。
“喂小火苗!你要是觉得累了就下来陪我说会儿话,实在不行让我摸一摸脑袋也可以。”他对着天空伸直胳膊,摊开手掌,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然而并没有谁搭理他。
“切,果然还是不理我,明明都说好了认我为主的。”道人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自己的侍从阿音似乎相处的不是很成功,以至于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些时间里,他根本就没有体会到任何拥有侍从的快乐和享受。
“真该死,这和那家伙说的可不一样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那个把阿音丢给他的家伙。
黑暗中这是传来的有规律的脚步,其中还伴随着一股很微弱的波动。
“这个感觉是……是静明小子的能力者一定没错,只有能力者,才能散发出这样的精神力波动。”道人思索着脸上挂上了玩味的笑容。
“也罢,刚好盯了这么久也倦了,不如前去招待招待。”正要起身,背后却传来一个轻灵的女声叫住他。
“请道人留步,晚辈有事求见。”往后看去,一个身材高挑,面庞有些瘦削的女子静静站在房顶上。尽管寒风不断吹拂着他的衣裙,但那副仪态却始终是那么端庄,对方缓缓走近,一举一动之间透露着优雅。
“你是……”道人正在记忆中搜寻有关对方的一切。
“晚辈吴悦之,特地前来拜访。”她先一步说道,从干部刘天昊那里,她得知的张天霖在调查『栋成』被害一案时曾在文事员刘义轩这里遭受过一些麻烦,如今刚好又是一号主官回归的时候,她和会众自然要把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整理起来,而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巧感应到了一道不凡的气息,倒不如说是道人根本就懒得隐藏,才故意把气息透露出去的。
“吴悦之……哼,如果记得不错,我记得你是夜暝会的三号主官,对吧?”
“正是。”吴悦之应道。
“那好!”道人惊喜的喊道,随后大手一挥,悬在空中的天灯快速的飞了回来,被他稳稳提在手中,“既然有夜暝会的人来接手,那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去了。”
“啊?”吴悦之震惊,但道人似乎并不在乎直接就从她一旁走过了,且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且慢!”她从背后拽住道人的衣角想要挽留,却不料此举刚好激起了道人的抵触。
“你,要拦我吗?”他的眼神十分冰冷,被看上一眼仿佛连空气都会凝固。
“不是……我……我没有。”吴悦之语无伦次地说道,她连连向后退去,同时不安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好,”道人把手中的天灯提到半空,随后松开了提把,那盏灯并没有下落反而悬在了空中,“大家看来是我的问题,我那看来是我的问题,我有必要向你讲述一下我的原则。”
“我这人,虽以道人自称却并不喜欢去恪守无趣的规则,我喜欢在世界各地各处游走,因为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品尝各地区的美食,对于人来讲,满足口腹之欲是再简单不过的欲望,对吧?”
“呃……啊?”吴悦之表示震惊,今天不知怎么的,发生的一切都令她猝不及防。
“我个人而言喜欢面食,但也钟爱婚礼,任何一个北方人应该都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感受,早晨时来一碗热乎乎的手擀面是一天非常美好的开始,但某人的阻拦仿佛就像未经允许就在汤底撒了香菜一样令人十分的烦心。”
“可……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悦之这时紧张的根本忘记了自己还曾是组织里的高冷严谨的主官大人,仿佛自己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受损的小女孩一样。
“当然跟你有关系。”道人十分坚定,“我在此之前我是一个孤独且见识短浅的人,每天唯一的希望便只能靠早晨那碗微不足道的面条来支撑,直到我有了它。”道人的手指指向灯座。
“介绍一下,她一般情况下是被我关在灯里的,她叫阿音现在已经是我的侍从了,不过我一般叫她小火苗,因为她刚开始还不认我,性子就像一团火苗一样火辣,我把她从地牢里救了出来,并按照她前主人的要求将其留在身边,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我带上了道人的头衔,专门行走的这世间处理一些麻烦事,比如收留阿音作为侍从,我们是主仆关系,与此同时,我也再也不用被地域和见识所困,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了,这样一来,路途的遥远对我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切的花销自有别人替我操劳,我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放松身心,以弥补我之前受到的创伤了。”他的声音十分激动,仿佛是在宣告自己的生命终于得到了它自己的价值。。
“那个恕我冒昧,这样不挺好的吗?您为什么要恼火呢?”吴悦之壮着胆子问道。
道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放声大笑。
“你也知道这很好啊,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声音愈发高亢,仿佛要冲破云霄。吴悦之的手腕被他紧紧捏住,那股力量让她无法挣脱。她的心跳急速加快,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随着他轻轻一推,吴悦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她的双脚仿佛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摇摇欲坠,最终,她在楼顶的护栏旁停了下来,目光望向下方,十几层楼的高度如无底深渊,让人毛骨悚然。
“冷……冷静了,从这儿掉下去会死人的。”吴悦之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护栏,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的眼神充满了哀求,希望对方能够放过她,此时此刻,她真正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完全超越自己。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被她的哀求所打动。他的眼神冷漠而无情,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吴悦之感到自己的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脆弱,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剥夺。
“哼,你们一个个都是不讲信用的家伙。”他大声怒吼道。
“呃……啊,啊呀,您把话说明白呀,我自认为除了偷偷抱过别人的孩子之外,没干过什么缺德的事情了,放过我吧好不好?”悦之再次哀求道。
“那好,我就让你更明白些,当初明明讲的好。我把阿音接过来之后就依照许诺兑现,届时我就可以实现像刚才讲的一样,自由自在的享受生命了,结果我前脚刚到这里,先是碰见阿音的姐姐遇了险,我作为她的主人不能坐视不管吧,我毕竟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侍从,可不能先一步拉了仇恨。”
“嗯,真没错,您不愧是一个很好的主人。”她赶忙应道。
“于是我把她的姐姐救了起来,还是我抱着把她送回去的,结果事后阿音还怪我,说我占她姐姐的便宜了。”
“拜托,想要接触一个人的话,抱着不比背着接触面积更小吗,这都什么理呀?。”
“还有!康天明和牛一宏这俩兄弟那是前一阵子才重逢的,你以为他们分散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一下子就能凑到一块儿?还不是我在其中运作,还有这里!”道人放开了她的手腕,指向小区里的某一栋楼,“就在里面前一阵子又死了人,死者十有八九还是你们组织里的,来来回回这么多事就是个真的道人也要给弄烦了,但你们却始终无动于衷,大多数的事情是不是都让那个新人小鬼去做了?”
“你说说组织还有你这个主官大人有什么用!”道人的情绪十分高涨,言语之中尽是这些天来自己的不满。
“啊……这,这是在骂我吗?”悦之尽管总是被人称呼为才女,此时却有些不知所云。
“知道就好,倒还算个聪明点的妮子。”道人直接给了她一个板上钉钉的结果。
“真是在骂我啊……”不过知道了结果之后反倒安心多了,悦之随后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却惊奇的发现自己整个手背都湿了。
“呃……这倒真像是吃完一整碗滚烫的面之后才会有的出含量呢。”她一边调侃一边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
“这位也是个奇怪且有趣的人呢。”然后两眼一黑,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