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沈南嫣给陆九思诊过脉之后,又挂了几瓶点滴,准备好第二日开始手术,地方就安排在了王府一处僻静的院子里,这周围已经安排了无数的暗卫以及士兵把手,不过王府门外并未有明显部署什么,看起来倒是与平日无异。
接近夏日,天总是亮的极早,沈南嫣睁眼时,就看见陆九思已经醒了,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羞的沈南嫣扯起被子将自己盖了起来,并挣扎着推开陆九思,可陆九思的手只是稍稍用力,就已经让她束手无策,又气又恼的沈南嫣也不敢真的打他,只能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别闹了,快起床,今日就开始解毒。”
“不急。”
“怎么不急,我还要做准备呢,不能搞太晚了,否则光线不好。”
“库里有夜明珠可以用。”
“不要,哪有自然光好,陆九思,你真的不怕吗?”
“不怕,就是舍不得你,我若痊愈,就去提亲好吗?”
“你怎……”
沈南嫣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好。”
有希望他就能努力活着,虽然吴悠会协助自己,可沈南嫣还是心里没底,总怕陆九思再也不会醒过来。
沈南嫣一个字,就让陆九思瞬间喜笑颜开,甚至都不再纠缠不休,立刻便翻身起床,并吩咐人开始准备。
午时末,一切准备妥当,沈南嫣跟陆九思刚踏出门,就看见了同萧易臣他们一起站在院子里的沈云之,沈南嫣脚下一顿,习惯性的就要往屋里躲,被陆九思一把拉住。
“他能来就是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好躲的。”
沈南嫣转身回来,看着沈云之怯怯的叫了一声。
“哥哥。”
“时辰已经不早了,快开始吧,有我们在外面,你且安心。”
沈云之的话让沈南嫣瞬间信心倍增,扬起笑容点了点头。
解毒的小院,沈南嫣已经提前交代过管家做好消毒,里面的东西也都一尘不染,所有的窗户也都换上了沈南嫣给的玻璃,加上日光充足,所以里面特别亮。
两人进屋之后,房门关起,吴悠就出现在了角落里,那是全屋最暗的地方,陆九思没有任何犹豫和担心,便按照吴悠的意思开始宽衣解带,沈南嫣咬着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不看我,怎么给我解毒呢?”
陆九思笑道。
沈南嫣这才慢慢抬起头,陆九思上衣褪尽,白皙精瘦的身上有几道明显的伤疤,身形的线条极刚毅,尤其腰腹上的肌肉延伸至下腹,只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没想到看起来淡薄的陆九思,竟也有如此好的身形,沈南嫣一边害羞又一边悄悄偷窥,心里的涟漪一圈圈泛开。
“好看吗?”
陆九思悄悄走近,手刚碰到沈南嫣的额头,就被她躲开了。
“别乱动,去床上躺着。”
沈南嫣转身边去配药,边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陆九思也不与她争辩,乖乖的躺在小床上,让身体放松。
不多时,沈南嫣边给陆九思挂上了点滴,药水一滴滴流入血管,陆九思也在不知不觉彻底失去了意识,墙角的吴悠小手一指,屋顶便出现了一盏巨亮的灯,而且没有一点点影子,这让沈南嫣欣喜不已。
一盏茶后,所有事宜都已准备就绪,在吴悠的鼓励下,沈南嫣拿起手术刀站在陆九思身边,看着他那微微跳动的胸膛,却迟迟不敢下刀。
【麻药是有时限的,你再不下刀,他就会在手术中醒来,到时候情况更难控制。】
【其实你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何况还有我跟你一起,别担心,放松一点,就像你平时练习一样,现在他的毒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你不下刀他也活不下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沈南嫣,据我所知,你哥哥大婚之后,上京城已经涌进了好几批杀手,全都聚集在了岳寒舟管辖的地下赌坊,你知道那赌坊是谁的地盘,他的毒如果再不解,后面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沈南嫣眼神一顿,转头看向吴悠。
“你是说皇上要对他动手。”
【不是要,而是已经动手,否则这王府怎么会多了这么多暗卫。】
沈南嫣没说话,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手术刀的手紧了紧,然后照着陆九思的胸膛准备下刀。
【下刀要快,直接割开皮肤,切不可磨磨蹭蹭,否则只会让创伤面积更大……对就是这样,再往下一点,好…清血,压住,别慌……冷静一点,左手边的剪刀…出血是正常的,他的供血目前很充足,血压正常,看自己的手下,看心脏右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小孔……清血,把血清干净就能看见,不急不急,咱们的时间充裕……】
沈南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耳朵听着吴悠的提醒,眼睛和大脑专心致志的随着自己的手动,皮肉割开的一瞬间,血就溅了出来,沈南嫣一下子慌了,待到将心脏剥离出来之后,用因为要止血,还要找毒源进入点,所以进度非常的慢,奈何天色还没黑,吴悠也不能出来,不多时沈南嫣的衣裙都几乎要汗透了。
坚持到酉时,才控制住出血情况,待沈南嫣找到毒源切入点,天都已经暗了下来,吴悠从怀里掏出两张墨色的纸扔了出去,很快,窗户就全被封住了,从外面看不见一点点光,紧接着屋里一凉,沈南嫣身边就出现了好几个人,只是她们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脚未落地,但是行动都非常快,而且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全都很熟悉,沈南嫣身上的压力瞬间就得到了缓解。
“怎么不早早帮我,我都快累死了,陆九思他还熬得住吗?”
【天未黑,她们也出不来啊,怎么帮你。】
“就该晚上开始才对。”
【别抱怨了,嘴来。】
吴悠给沈南嫣嘴里喂了一小瓶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水,瞬间就让沈南嫣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很快便又投入到了手术中。
有了这些魂魄的加入,沈南嫣明显轻松许多,手下的动作也更快了,只是陆九思的脸色却越发的苍白透明,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就在手术进行到了一半时,沈南嫣隐约听到了一些刀剑碰撞的声音,这让沈南嫣的心莫名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