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就到了,华曾山提前一天又给华成志打了电话,第二天一早就来门口等着,一大早就拉着华成志往剧组赶。
到了剧组,华曾山一脸急切地四处张望,在寻找着江桃的身影。
华成志被父亲拽得脚步匆匆,特别的无奈。
“爸,您慢点儿,别这么着急。”
华曾山哪听得进去他说的话,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我能不着急吗?早点见到江桃,你也能早点确定。”
“上上心,把江桃给认回来!”
这才哪到哪?怎么就确定江桃是他亲生女儿了?
华成志被他爸弄的,心里很烦。
他跟牵月带着胜美好好的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冒出来一个,可能是他亲女儿的同志。
华成志是害怕跟抗拒的。
他跟胜美二十多年的父女感情不是假的,如果确定胜美真的不是他的女儿,华成志都不知道怎么面临,对待胜美。
此时,江桃正在拍摄一场重头打洗,她眼神专注中带着狠意,全神贯注跟对手演员对打,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导演坐在相机后面,时不时点头,华曾山拉着华成志就在旁边看。
连华成志也觉得,江桃戏拍的可以。
终于,这场戏拍完了,江桃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有人喊:“江桃,有人找。”
她扭头看去,只见华曾山和一个陌生男子正朝她走来。
华曾山满脸笑容,加快脚步:“江桃,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华成志。”
江桃擦了擦汗,微笑着打招呼:“华叔叔好。”
虽然不知道华爷爷为什么把儿子也介绍给她认识,但她也没巴结人家的意思,介绍就好好打招呼。
“江桃同志你好。”华成志面对江桃的时候没有带上情绪,他乐呵呵的跟江桃打招呼,暗中上下打量着江桃,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华曾山倒是在一旁有些兴奋,拍着华成志问道:“成志啊,你看这孩子像不像你母亲年轻的时候?”
华成志微微点头:“确实有几分相似。”
确切的说,是跟年轻时候的曲明兰十分相似。
特别是眼睛跟鼻子,像足了曲明兰。
只有嘴巴不像。
华成志看着,江桃的嘴巴有点像牵月。他是知道他妈年轻时候样子的,这时候后背都有些冒冷汗,怪不得爸会这么笃定江桃是他女儿。
“是挺像的。”
江桃被他们的话弄得有些想笑,因为长的像华奶奶,就被当熊猫一样来看。
就在这时,华胜美偷偷摸摸地跟了过来。她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当看到华曾山和华成志正跟一个女同志在一起有说有笑,华胜美眯着眼睛仔细看了江桃,发现她的确是有点像奶奶。
而且江桃的嘴巴,跟她一模一样的唇形!
华胜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她没有继承曲明兰的大眼睛。
眼看三个人还在聊,她心里的警钟长鸣,索性猛地冲了出来,大声喊道:“爸,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这是谁?就是那个搅了我们一家不安宁的江桃?”
华胜梦眼睛瞪着江桃,气势汹汹的想要打人一般。
华曾山脸色一沉,呵斥道:“胜美,不许胡说!”
华胜美不管不顾,双手叉腰,蛮横道:“我可没有胡说!自从这个江桃出现,家里就没安宁过。爸,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江桃有些懵。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江二嫂一直盯着这里,发现不对劲立马过来,“你们干嘛?想欺负我们家桃桃?”
“不,不,不,怎么会。”
华成志眉头紧皱,扭头冲着华胜美厉声训斥道:“胜美,你别在这里闹,先回去!”
华胜美委屈地哭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向着她,我才是你们的亲人!”
“爸,你跟我回去吧?”
华成志看看江桃,再看看有些崩溃的胜美,左右为难。
华胜美这时候哭的更大声了,拽着华成志的袖子不撒手,一直用力的往外面拉,“爸,爸——”
“你跟我走好不好,爸咱们走吧。”
华成志被叫的心软,闺女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他叹口气,顺着华胜美的手离开了。
华曾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江桃致歉:“孩子,别介意,胜美她被惯坏了。”
江桃勉强笑了笑:“没事的,华爷爷。”
“那你先忙,爷爷也回家看看去。”
江桃礼貌的挥手,“那您慢走。”
华曾山一走,江二嫂立马拽着江桃叮嘱,“他们家奇奇怪怪的,桃桃,你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我看老爷子那孙女不是个好相处的,咱跟人家对上,可没啥好处。”
江桃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她总觉得自己好想被蒙上了一层雾,有什么事情她该知道,却没有头绪。
而且,许多人的态度都不对。
不止是华曾山老爷子,还有她爸妈嘴里也神神叨叨的,看她的眼神也欲言又止。
另一边,华曾山压着脾气来到了儿子家里。
华胜美这时候正在房间里哭。
华成志听着女儿的哭声,低垂着头,有些颓丧跟请求:“爸,这件事要不还是从长计议,缓一缓吧。”
他承认,江桃跟他妈年轻时候长的是像。
而且,是不是自己家孩子,看看长相是能够一眼看出来。
江桃跟他们家,绝对有关系。
但胜美怎么办?
华成志跟华胜美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还是从那艰难岁月里一起过来的。
他实在不忍心,让胜美遭受这些事。
“爸,你说有没有可能,江桃同志是我妈那边的亲戚呢?”华成志冷不丁的想到,他妈的娘家人可不记得了,要是江桃是他妈妹妹,或者哥哥家孩子,长的像也无可厚非。
或许,省胜美就是他闺女,就是他长的不像,像牵月。
“不可能,”华曾山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语气坚决:“我确定江桃就是咱们家的孩子,必须认回来。”
“你妈是不记得娘家人在哪,但她记得小时候的事,知道自个是家里的独生女。”
“她不可能有江桃这个年纪的小辈。”
华成志亮起的眼睛暗淡了下去,在沙发上有些沉默。
华曾山也坐在沙发上,心里思绪万千。
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没怀疑胜美的身世之前,他也是疼胜美的。
小姑娘虽然脾气娇纵些,但问题不大,又是儿子唯一的血脉,他跟老妻也是偏疼着。
但发现身份存疑之后,他跟老伴也是无奈。
江桃要是儿子的亲女儿,那一定是秦牵弟搞的鬼。
孙女流落在外二十几年,又是儿子唯一血脉是必须要人回家的。
但胜美没有错,他们依旧把胜美当亲孙女对待。
“成志,就算胜美不是你亲女儿,咱们也会好好待她。”华曾山语气格外的沉重,“但江桃,可能是你唯一的亲生孩子。”
华成志闭上了眼睛,两只大手也缓慢的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爸说的没错,见到江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江桃绝对是他们华家的孩子。
如果真是他的亲女儿,那她就是他唯一的亲生孩子。
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理由。
两个孩子,他都放不下。
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嘶哑:“那也得考虑江桃的感受,还有她家人那边。”
华曾山听了这个,再次给儿子扔了个雷,“我打算过两天去江桃家拜访一下。”
“咱们见了江桃,江桃家里的人应该已经着急了,我们合该上门告罪。”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华成志沉默之后再沉默。
华曾山拍了儿子一巴掌,华成志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了点头。
儿子答应去江家,华曾山心里才放心下来。
他临近退休,休息时间多,有时间就去江桃剧组去指导江桃演戏。
而华曾山带着华成志去见江桃,江二嫂回到家里就跟王玉珍他们偷偷说了。
江二嫂把当时的情况,华家三个人的表情,事无巨细的都描绘的特别清楚。
那老爷子把儿子都拽过来认人了,王玉珍的脸色越发沉重。
江红卫又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这可咋办?不能让桃桃知道这事。”
王玉珍语气哀愁:“可是能瞒多久啊?”
江二嫂出主意:“要不咱们先跟桃桃透点风,看看她啥反应?”
王玉珍跟江红卫齐齐摇头:“不行,万一桃桃接受不了,影响她拍戏咋办?”
一家人陷入了纠结和担忧之中。
到了周末的前一天,第二天就可以去江家,华曾山忍不住想跟江桃说实话。
他神神秘秘的,把人拉到一旁。
江桃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华爷爷,到底什么事啊?”
华曾山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江桃,我想你已经在心里猜测,为什么我一来就跟你这般投缘,还把儿子介绍给你认识吧?”
华曾山此问一出,江桃的心莫名很慌,她舔了下唇后咽了下口水,对着华曾山点点头。
华曾山也是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其实我们怀疑你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孙女。”
江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手中的水杯差点掉落在地:“华爷爷,您别开玩笑了。”
“我怎么可能是您孙女呢?”
她不过是跟华奶奶长的像,但长的像的人多了,怎么能就说她是华曾山的亲孙女了。
江桃觉得这件事简直荒谬。
华曾山却很认真地看着她,再次说道:“孩子,我没开玩笑,你和你奶奶长得太像了,而且种种迹象都表明,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
江桃一时间无法接受,呆立在原地,嘴唇微微颤抖。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华曾山只是想提前跟江桃透露一下,并不想说太多。“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母。”
江桃有些失神,她摇摇头:“这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想一想。”
她说完,转身跑回了休息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华曾山也不敢太刺激江桃,在门口担心的走来走去。
江二嫂不一会就过来寻江桃,看见华曾山在门外一脸懊悔的样子,再问江桃,说在屋里,心情不太好。
“你跟桃桃说什么了?”
江二嫂质问的声音都有点抖。
“对不起。”华曾山对着江二嫂竟然弯下了腰,“我怀疑,江桃是我们华家的孩子。”
“她是我亲孙女。”
“她不是——”虽然早就知道华曾山的狼子野心,但他真把这事告诉江桃,江二嫂还是气的眼睛发红,“她是我们江家的孩子!”
“桃桃的爸妈,是我公婆!她不是你们华家的孩子。”
华曾山看着江二嫂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更加愧疚,他知道江家对江桃十分好。
但他肯定是要认回孙女的。
华曾山再次说了抱歉。
江二嫂不想看见他,把人直接哄走,然后拍门,对着里面的江桃喊话,“桃桃,你别听那老头胡说。”
“你是江家的闺女,你小时候的玩具咱妈还收着呢。”
房间里,江桃整个人失魂落魄,她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华曾山走了才打开们。
“嫂子,我是我爸妈的闺女。”江桃红着眼睛,表情是有害怕,又有委屈,“我从出生就在江家。”
“我妈说我小时候可难养了,刚生下来跟个小猫崽似的,还爱生病。”
“我是江家的闺女,我是王玉珍跟江红卫的女儿!”
“对,对,你是江家的女儿。”江二嫂看着江桃有些心疼,“嫂子娘家离东塘村近,小时候就见过你。”
“你就是江家的孩子。”
“桃桃,别乱想,咱们先回家。”
江二嫂好不容易把江桃哄住,把人带回家。
一路上还在骂华曾山。
孩子刚生出来就扔了,这时候长大了倒想认回去,还找个桃桃正拍戏的时候发难,简直是气人。
而另一边,华胜美一边盯着华成志,一边跟周定文通风报信。
她把江桃的特征,剧组的地址,都告诉了周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