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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诸苦所因,贪欲为本

皇后小产的消息传来前,花颜已受诏前往寿康宫,周太后将她一并“捉了壮丁”。

一扇紫檀嵌宝松鹿延年大座屏将佛堂与外书房分开。  纯妃与花颜分坐于书案两侧,仿若在晋王府云意殿一般,二人各持一卷徐徐抄录。只是这次荣秀姑姑特意嘱咐花颜,让她无需模仿纯妃字迹。

花颜眨了眨眼,纯妃则单手举起法华经羞愧遮面。周太后见状,手持念珠虚虚指着她,似笑非笑地嗔骂:“敢做不敢听?”

花颜赶忙起身请罪,纯妃亦在梦竹搀扶下跪在地上,周太后任由她们跪着,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

“都起来吧,仔细将法华经抄完。往后不可授人以柄,虽说不打紧,但在这后宫之中,落入有心之人眼中,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周太后亲自将纯妃扶起,拍着她的胳膊轻叹:“哀家的寿康宫,也只能庇护你们一时。”

言罢,周太后绕过座屏,往佛堂而去,荣秀一脸落寞,亦随之进去侍奉。

花颜若有所思,环顾殿内陈设,依旧是如往常一般古朴拙讷,与慈宁宫大相径庭,处处皆透着禅意。

纯妃望着周太后瘦削的身影,心头忽地涌起一股莫名的哀伤。她与花颜对视,见花颜轻轻摇头,这才重新落座。

花颜提笔,翻阅到第二卷《譬喻品》,正抄写至“诸苦所因,贪欲为本,若灭贪欲,无所依止”时,忽闻一阵脚步声传来,蕊珠紧随一名内侍匆匆步入殿内。

内侍向纯妃略施一礼,旋即快步迈入佛堂。

蕊珠上前低声禀道:“有消息传来,皇后娘娘被冲撞以致小产,孙太医等人正在仁明殿救治,医正不在宫内,太医院的人已出宫传讯去了。”

“郭修仪如何?”

“皇后娘娘有性命之虞?皇上如今在何处?”

花颜与纯妃齐声发问,绿柳却不甚清楚,“小年子就只说了这两句,仁明殿已戒严,再没更多的消息了。”

寿康宫得到的消息则更为详细,周太后听完内侍回禀,已知郭修仪牵涉其中,不禁念出一句佛语,恰是花颜方才抄录的那一句。

诸苦所因,贪欲为本。

......

仁明殿烛火燑燑,在夜幕中似择人欲噬的巨兽。

郭修仪身处大殿内,浑身寒意彻骨。

至此,她才方知纯妃主仆乃是未雨绸缪,仿佛早有预料皇后会有此举。

但扪心自问,她不过一个小小修仪,既没有纯妃那般家世,又没有纯妃受宠,何至于此?难道堂堂皇后,当真如此狭隘,毫无容人之量。

心思辗转,忽觉已入绝境。

画锦双目赤红,主仆二人望着仁明殿的宫人们来去匆匆,心如死灰。

知雪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盯着,冷冷道:“郭修仪忘恩负义,心怀叵测,若娘娘此胎有恙,圣上定然不会轻饶于你。”

郭修仪眼眸森严,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臣妾根本未曾靠近娘娘,这分明是蓄意陷害。”

“奴婢们亲眼所见,仁明殿内岂能容你们狡辩。来人,将郭修仪押至偏殿好生看守,待圣上与娘娘裁夺。”

画锦紧咬牙关,道:“奴婢方才就在小主身后,分明是皇后娘娘没有站稳,你怎可空口白牙肆意污蔑......”

此时,皇帝匆匆赶来,见郭修仪神色萎靡,耳听知雪以下犯上肆意攀咬,眼神冷厉得如同冰刀,“一个小小婢女,竟有好大的胆子。”

知雪忙不迭磕头,泣诉道:“陛下,奴婢们亲眼目睹郭修仪推搡了皇后娘娘,恳请陛下为娘娘主持公道。”

众宫人皆跪地不起,郭修仪双眼泣泪,亦跪在地上道:“臣妾冤枉,今日来仁明殿只为与娘娘议事......”

“来人,送郭修仪回叠琼阁候审。”

皇上看了一眼现场情形,自是心知肚明,对景明吩咐了几句后,并未再看郭修仪,转身步入后殿。

郭修仪受此无妄之灾,加上身体本就柔弱,晕倒在画锦怀中。

......

夜幕渐沉,周太后从仁明殿回来,将纯妃与花颜单独召到佛堂内。

“皇后无大碍,此胎本就先天不足,小产反倒免使母体再受损伤。加之孙太医来的及时,何医正回宫后又为皇后施了针,调养数月便可保无虞。

汝等可知,陛下如何断案?”

花颜心下暗惊,皇后原本康健,但经过那事后,断不可能没有留下暗疾,何医正为何隐瞒?又岂敢隐瞒?

细思之下,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她眼皮轻掀,与面上波澜不惊相反的,漆黑色的瞳仁里凝结了两片冰花。

纯妃率先言道:“郭修仪岂会无端加害皇后,此等欲加之罪真真令人齿寒,这样的手段亦令人作呕。”

周太后手捻佛珠,盯着花颜问道:“......孟才人有何话讲?”

花颜敛起心神,缓声道:“此祸事虽明晰,但表面上这层‘谋害皇嗣’的罪名却是死罪,臣妾斗胆揣测,唯有‘寻’得其他‘证据’……如此,郭修仪或可保得周全。”

周太后微露赞许之意。

“仁明殿两名洒扫宫女怠惰,水渍未清,致皇后不慎滑倒小产,已杖毙。

郭修仪护持不力,难辞其咎,降为修容,禁足三月,望其思过。”

花颜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故而并未感到惊愕,纯妃则低声呢喃:“那宫女又何其无辜......”

周太后轻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花颜退下。

念起年后离宫别居之举,又伸手将纯妃带到跟前温言指点,便姑且算是尽了与云玥的情分罢。

“威北侯刚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不仅如此,镇守辽东的大都督正是皇后叔父,契丹一族与我大周长期对峙,日后必有一战。

咱们这位皇帝年轻气盛,登基之日起便开始重视对辽东及西南的经营,想必临安侯也接到过相关旨意。

换言之,蒋家正是如日中天之时,皇后也因此才有恃无恐,若细究起来,其中不乏威北侯授意......

(前文提过,辽东守将正是蒋威结拜兄弟)

这几日你宿在哀家的寿康宫,虽避开这场祸事,却也久未见皇帝。

百日孝期过后,皇帝对郭修仪多有宠幸,身处后宫中,若皇后明知自己小产,趁机顺手除之,又何须讲甚道理?”

纯妃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额头上不禁渗出一层细汗。

幸而有花颜提前预判,有母亲早早与太后互通,借姑祖母的关系求得寿康宫庇护,若是今日自己处于郭修仪的境地......

既已说了这么多,周太后不妨再多指点一句:

“宋婕妤如顽石枯木,沈美人与吴御女依附于皇后,曲才人至今尚未侍寝难成大器,你与孟才人早早避开,唯有郭修仪,祸起于一个‘贪’字。”

还有一话不便明言,纯妃倒也有所察觉。

正如花颜所言,若是‘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到郭修仪身上,郭修仪定然难逃一死,最轻也是被发落于冷宫的结局。

皇上保全她,也不乏警告皇后与蒋家之意。

西北战事早已结束,威北侯滞留京中,皇上迟迟未予新的任命。反倒是在蒋威回京之前,便早早派了宋承锐与萧翎(原晋王府护卫指挥使司统领)一同接管镇守西北。幸而西北军将士承唐家人情,宋承锐这位唐家姑爷才能顺利接管。

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纯妃此次也算深有感触了。

......

明月手持宫灯在前,绿珠捧着经书与笔墨随在其后,花颜几人往会宁殿走去,行至殿门前,花颜缓缓转头凝望福宁殿方向,心中那个猜想愈发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