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脊山脉,这条庞大的生命线孕育着万千生灵,其中,奇株异果,珍世稀兽更是数不胜数。
这里是灵师们的天堂,同样的,也是灵师们的墓地。
人声断断续续,不绝如缕,战脊山脉某一处深山老林之中,一处平地之上突兀而起着几座房屋,这些房屋之上无不透露着暗淡的光泽,很明显,这些都是如同南宫雅那豪华的阁楼以及鹤家在清云岭一样,都是由锻灵将们所打造而成的一种灵宝。
这些房屋,除了最居中那座是以二层构成外,剩下的皆是一层的平房,可千万别看不起这阵势,毕竟不是谁都像南宫雅那阔绰,至于鹤家,他们身后有着那么庞大的家世,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能够拿出这些的,已经可以衬得上一个王都中中上流的家族了,因为这些房屋实在是价格不菲,至少,你让灵王都那一众拿出这阵势,估计除了夏家那两位外,剩下三人都是要掂量掂量的。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晦气。”人声中,有着抱怨。
“嘘!小声点,让小姐听到了非得修理你一顿不可。”一旁之人急忙打断道。
“那还不是因为她要找什么天仙灿鹿,若不是她,我们能在这遭罪?都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我这天天温饱都是问题了,现在呢?连个鹿毛都没有找到!也不知谁得到的消息,说这附近有天仙灿鹿出没,这小姐还就真信了,离谱,就离谱!”那人继续抱怨道。
“嘘!小声!小声!”他身旁那人此刻却是满脸焦急之色,手舞足蹈的想让此人闭嘴。
“我。。。”还不等那人再度开口,他只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一股冷意,转过头,却看见一个魁梧的大汉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看见此人,这人瞬间满头冷汗直冒。
“姚。。。姚主管。”从此人磕磕巴巴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是极其惧怕这个姚主管的。
呼!
风声骤起,在一声惨叫与巨大的碰撞声中,那个说闲话的人已经倒在了一棵树下,树干上有着一个深深的凹痕,看样子,这一下那个被称为姚主管的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族规第五条,擅离职守者,当斩!”冷冷的声音传来,吓得刚刚提醒那人直打哆嗦。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树下传来,一口口血迹染在了土地上。
“守夜,由你来职守,出一点差错,明年的明日,便是你的祭日。”说完,这名姚主管转身便走开了,那样子,完全就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直到姚主管离开,先前提醒那人才颤颤巍巍的来到树下。
“都说了,让你别讲了,你非不听,这下惹出事了吧。”看这情况,这二人在平日时关系似乎相当不错。
“咳咳。。。神气什么!迟早。。。我让这老狗欠我的一并奉还!”这人恶狠狠的说着。
“行了,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少逼逼两句吧。怎么办?今晚的守夜。”
“守夜?这不已经解决了嘛。”看着远方一个瘦小的身影不断向这边走来,这人嘴上露出了笑容。
从体型上看去,他也仅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
“喂!废物!过来!”带着骂骂咧咧的情绪这人冲着那个少年喊道。
听到有人喊他,这个少年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眼神看向了这边,但他的脚步却是踌躇着不曾往前一步。
“他妈喊你呢听不到啊!”随着暴怒的吼声,一块碎石飞也似的冲着他砸来。
倒地声中还有着咣当声响起,那是少年倒地后手中拎着的木桶洒落的声响。
“我再说一遍!你过不过来?”说着,这人手中已经又拾起一块碎石,看着那碎石,少年赶忙从地上挣扎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捂着自己小腹跑了过来。
“刘。。。刘哥。。。什么事?”少年用着极为客气的语气说着。
“滚!滚!离我远点!真他娘的臭!”当少年近身后,这个被称为的刘哥赶忙捂上了鼻子,连踢带踹的又将少年驱离了他的身旁。
原因便是此刻少年身上的衣服有着一半以上都已经被泔水污染,显然,这是刚刚摔倒时所致。
“今晚我守夜,懂我的意思吗?”那刘哥捏着鼻子说道。
“可是刘哥。。。我。。。”少年刚欲反驳,可当他看到刘哥已经沉下来的脸后,想要说出口的拒绝还是被他咽回了肚里。
“知。。。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滚!我都快被臭死了!”交代完自己的事刘哥破口大骂道。
见此,少年赶忙离开了二人。
“喂!把你弄得那滩也处理了!听到没有!”
拖着踉跄的身躯,少年重新拾起了木桶,随后渐渐消失在了二人的眼线。
“这下不就成了。”带着得意洋洋的脸色,刘哥向着他身旁那人炫耀道。
“既然成了,那咱俩再去喝点?”刚刚发生的一切这个人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但,那又怎样?从始至终,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走。”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刘哥依靠着那人向着一间房屋走去。
在距离这片驻地千米之外的一处小溪旁,先前那个少年蹲在那里,在其身旁,是已经被清洗干净的木桶,足足有十几个!
由于腹上的疼痛,他现在的样子是那样的滑稽,但他却好像丝毫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的脸上此刻竟洋溢着笑容,而笑容的来源便是被其握在手中的一块木雕。
这块木雕极为精致,一看便是一件呕心沥血之作,木雕的外形是一位满面春风的少女,甚至少女脸上细微之态都被其刻画了出来,身上的裙摆更是不用说,每一褶一皱都是那么真实,木雕不大,仅有半掌之多。
“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能陪在你身旁。”
“要是我修炼天赋能再好一点,我是不是也能像姚主管那样每日守护着你。”
“真希望。。。有一天你能正面看我一眼。”
“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叫我的名字。”
。。。。。。
潺潺的流水声中,将少年的话语带向了远方,轻微的和风拂过,将这真情的心语吹散。
花香雨,叶响鸣,花花叶叶绿红清。。。
初晴,心倾,无缘情。。。
逍遥落娥眉,笛吟弦鸣,苦笑如罄。。。
苍天不公,余心不瞑!
纸张上泛着淡淡的光泽,这连最低的灵宝都算不上的寻常用来记录的一方灵纸,却是少年最珍视的宝物。
这种灵纸只需将自身灵力注入其中便能形成文字加以保存以供后人端详。
别看少年手中那张仅有巴掌大小,其中的容量却已经有近百首诗词!这都是少年自己所创!
“这。。。已经是第九十九首了,真希望。。。能在百首之时将它盛到你的面前,让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看着水中那满身狼狈之人,少年的嘴角流出了一丝苦笑,那笑容中透露的,是人间沧桑。
“希望,只能是希望而已。”少年站起身呢喃着,手臂缓缓的抬起向着太阳伸去,用力一握,捉到的却只有空虚。
在将木雕与灵纸小心翼翼的收起后,少年又掏出一块玉佩,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甚至玉佩之上的光泽都暗淡了许多,但对于少年来说,这块玉佩便是至宝,因为这是他的娘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娘,您一定会保佑我的,对吗?”双手合十放于胸口上将玉佩紧握,少年脸上满是安详之色。
将玉佩收好后,少年那还是略显踉跄的身影在小溪旁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