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一转眼,便是两年后。
纪箐歌抱着书本坐在树荫下,静静的看着。初夏的微风带着青草的淡香味吹过来,拂起几丝调皮的乌发。斑驳的树影投在书本上,她似乎并不在意,依旧专心的看着什么。
“箐歌!你又在这里看书!”秦莲一路小跑过来,在她旁边一屁股坐下来,毫无形象的凑了过来,“在看什么书呀看得这么入神!”
瞥见了里面的内容,秦莲又是忍不住的嘟囔,“又是在看那种玄乎的古籍!箐歌,你每天都在背诵文言文,课后还要看那些书,不会觉得很烦头很大吗?”
她是真的不懂了,古籍上都是繁体字,箐歌看着不觉得头痛眼花吗?换做是她,早就头昏脑涨的把书丢一边了。课后还要自己看古籍,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还好。”纪箐歌合上书,微微侧头看着如今瘦了一圈的秦莲,忍不住轻声笑起来,“你脸上怎么都是压痕啊?上课又睡觉了?”
秦莲的父亲在她高一放寒假的时候去世了,因为太过伤心,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在她为人乐观,又有个坚强的母亲,两年过去了,她的性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
而纪箐歌,好像也是换了个人般。高一时的稚嫩褪去了一些,又因为心境平和,没了上辈子的自卑敏感,眉眼一长开,原本只是清秀的一个俏佳人,现在也算是个小美人了。然而,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倒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那素雅随和的气质,只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觉得如月般皎洁美好,却没有月的清冷,反而更像清风拂晓,温暖和煦。
“老师讲得太无聊了嘛!”秦莲欣羡的瞧了一眼纪箐歌。
她可比不上箐歌,人家可是学霸,每个学期也不怎么去上课,偏偏每次考试都能拿高分考第一名!之前老师还有怨言,觉得一个学生不去上课实在是太不像话,可当她完美的答卷交到他们手中的时候,老师们所有的怨言都变成了赞语!每一次考试过后,
也因此,纪箐歌一下子就成为了学校有名的怪人和名人。
“是枯燥了点。”纪箐歌很赞成的点头,“可是枯燥也得听,不然怎么上大学?”
秦莲皱皱眉,做了个鬼脸,“离高考也就几个月了,我现在算是放弃了,爱咋咋地吧!”
她成绩不好,差不多都是班级垫底了。名牌大学是不敢想了,最多也就能混个三流大学。
纪箐歌刚想说什么,就接到了沈辰的电话。
“箐歌啊,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得,大忙人,你去忙吧!”秦莲一见她那表情就知道是有事要忙了。这两年多来,她都已经习惯了,“我走了,回去睡觉。”
秦莲站起来,潇洒的挥挥手,不顾偶然经过的男生投来的惊艳目光,朝着宿舍走去。
秦莲的五官本来就很精致,瘦下来之后五官更显得立体,一下子就变成了个大美女,走到哪里都吸引男生的目光。
纪箐歌笑着看她走远,摇摇头,这才转身,去了校长办公室。
本来沈辰从两年前就开始有晋升机会,然而每次他都放弃了,依旧在青城中学做着校长。
“进来吧!”听到敲门声,沈辰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纪箐歌,“喝茶吗?”
沈辰从两年前迷上了养生茶,每天都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泡茶喝。每次纪箐歌来,他都要问上一遍,非得要跟他一起分享喝茶的乐趣。
“不了,谢谢校长。”
“唉,你们年轻人真是不懂得享受!”
“这次我找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沈辰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让纪箐歌坐下,这才喜笑颜开道,“是这样子的,为了选拔人才,国家决定举办一次竞赛,国内所有公立学校的在校高中生都可以参加。比赛设一二三等奖各一名,优秀奖若干。其中,前三名及部分优秀获奖者可以参加暑期夏令营,到m国的艾尔森高中做为期一个月的交流。”
夏令营?出国?
一听到这个字眼,纪箐歌直觉就想拒绝了。她手头上几个公司,还得兼顾着自己的风水生意,哪里有空出国!
“校长……”
“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沈辰挥手阻断了她想说的话,“这次的竞赛,事关我们市的荣誉。上边下了指令,要求我们市必须有一个人获得优秀奖及其以上的名次!你也知道,我们市最优秀的高中就是我们学校,上边的命令一下达到市里,教育局那边立马给我打了电话,跟我提了这件事情。同样,他们也给我下了死命令,必须完成任务。要是完不成的话,我这个校长,也就做到头了。”
纪箐歌挑眉,表示有权就是任性。
“校长,学校人才那么多,我相信你的校长之位会稳如泰山的,你就安心吧!没什么事了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啊!”
沈辰一说出这话,她就知道他的打算了。要是不赶紧开溜,估计就得被他拿去卖了!
“坐下!”沈辰一瞪眼,不满道,“我像是洪水猛兽吗?听我把话说完!”
纪箐歌无奈,只得又重新坐了下来。
“别人我不敢说,但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沈辰开始走鼓动路线,好言好语道,“箐歌,你是我们青城中学办学以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坚信,只要你参加,一定可以获得好名次!如果,如果到时候没能拿到名次,我真的丢了这校长位置,我绝不会怨你!真的!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不相信吗?”
“校长,我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啊!”纪箐歌哭丧着脸,“学校里优秀的人才很多,真的!校长,你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们吧!交到我手上,我怕有负你的重托啊!”
青城中学是n市最好的高中,人才济济,不缺她这一个!她现在每天忙得团团转,能不落下学业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去参加这个什么竞赛,她岂不是得被占用时间了?到时候景天会追着砍她的好吗?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沈辰可不吃她这一套,“你尽管大胆的往前走,我在你后头给你看着路呢!”
囧了囧,对于沈辰这个冷笑话,她表示除了冷,真的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箐歌啊,咱俩这交情……你不帮我谁来帮我啊?”沈辰见她还是不动心,又开始卖惨了,“可怜我一把年纪了,久久升不上去就算了,现在连这个职位都要保不住了!箐歌啊,你要保重啊,要是我做不了这个校长了,你以后出入学校就不方便了啊,就没人给你开后门了啊!箐歌啊,要不你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夫人好久不见你了她说特别的想你啊!”
你不是升不上去,你是自己不愿意升上去的!
纪箐歌很想对他吼这么一句,但是最终嘴角抽搐了几下,满头黑线的打住了他的话,“停,校长,我答应你!”
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沈辰!
说好的高冷严肃的学者形象呢?校长,你这样你夫人知道吗?
“哎,这就对了嘛!来,我跟你说说具体的赛程安排。”沈辰一见她答应,笑得眼睛缝都眯没了,“报名到这个月月底截止,初赛的话是在本市里考,时间是四月底。复赛的话要去到京城考试,时间的话,是五月底。虽然时间有点赶,但是我相信你可以!”
还要去京城?
纪箐歌心中无语,可既然答应下来了,她也不会反悔,当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瞧见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沈辰压根放心不下,想了想,又道,“报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会督促他们的!你只要做好考试的准备,努力冲刺一番就成了!而且,这个竞赛跟高考也不冲突嘛,考试的范围都差不多,你只要按着平常的复习计划来就行。”
“哦对,有一点我差点忘记跟你说了,要是拿到了第一名,是可以报送京城大学的!虽然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上京城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呢,多一重保险总是好的,你说对不对?”
好话都被他给说尽了,她还能说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
“哎,那就好!那你赶紧回去复习吧!一定要加油啊!我这后半生就全靠你了啊!”
纪箐歌:“……”
能说动箐歌参赛,自己这把椅子也算是稳了一半了。这么一想,沈辰又忍不住露出了个奸诈的笑容。独自乐了一会儿,他才打电话给了沙俊民,把自己接到的通知传了下去,让他做好通知和报名的准备工作。
“沙主任,一定要把竞赛这个事情和上级的精神给落实到各个班级!”
“是,校长,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你放心!”
这可是件大事啊,还事关学校的荣誉!要是办不好,他这个教务处主任估计做不了了!
“对了,还有件事情。箐歌的报名工作由学校来负责,记得一定给我做好了,到时候出了纰漏……”
沙俊民心一惊,赶紧保证,“校长,你就放心吧,我办事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那就好。”沈辰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沈辰满意了,这边的纪箐歌就郁闷了。平白无故又多了个竞赛的事情,虽然不必特意去花时间去复习去准备,可光是走一遍流程,就能耽误很多时间。
也罢,既然答应了,就得好好努力。
纪箐歌无奈的耸肩,刚想回宿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她高二那年,国家就实行了经济改革,鼓励人们创业投资,对外的限制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厉。因为国家政策的改变,一时间,z国掀起了一股下海热潮。人们纷纷下海创业,涌现了很多的着名企业家和大公司,国外的投资也被引进了不少。不过半年,国家的经济便有了质的飞越。而随着经济的腾飞,原先很多奢侈的东西也走进了寻常百姓家,如手机、小车等。
学校里很多人都买了手机,方便和家里人联系。也是这时候,纪箐歌才把手机带在身上。之前之所以不带,也是不想引人注目。现在大家都一样,也就不会有人觉得惊讶了。
“箐歌?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打电话来的是纪箐歌曾经帮忙看过风水的厉超,“主要是我朋友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你。”
厉超为人豪爽又仗义,爱到处结交朋友。纪箐歌虽然年纪小,可因为风水结缘之后厉超发现自己跟她谈得很来,也就时不时的保持着联系。一发现别人有风水上的需求,就向人家介绍纪箐歌,一旦说动了,还主动帮忙联系,比纪箐歌本人都要热枕。
纪箐歌想了想,没拒绝。
“我们现在在瑞天酒店1588包厢,到了前台你报我的名字就成。”
瑞天?纪箐歌想了下,才知道是在哪里。
因为是搭公车过来,等到纪箐歌到了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不好意思,久等了。”纪箐歌一进门,就先抱歉的开口,“路上有点堵。”
厉超这才意识到纪箐歌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还没有自己的车,赶忙惭愧道,“是我想得不周到,我还以为……我应该让人去接你的!”
“没事。”
纪箐歌摆摆手,并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目光一转,放在也站了起来的中年男子身上,目光一凝。
“怎么?”被纪箐歌的眼神看的有点莫名其妙,想到她风水师的身份,男子心中一个咯噔。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我还没来得及介绍呢!这是我多年的好友江同,这家瑞天饭店就是他的产业。”
国家鼓励创业之后,江同毅然决然的辞职下海,凭着自己敏锐的目光,看准了饭店这一块,借了钱办了瑞天酒店,半年之后不但把借的钱给还完了,自己手头还积累了几百万的资金。不算得很富有,但也勉强挤入富商行列。
“老同,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看风水特别厉害的纪箐歌,别看她年纪小,她的本事可大着呢。”
纪箐歌和江同握了下手,三人这才坐了下来。
“箐歌,刚才你是不是看出了老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见江同犹犹豫豫的,厉超哎了一声,干脆帮他问出口,“他该不会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吧?”
也不怪江同犹豫。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他心里没个主意,这才跟厉超吐了点苦水。谁知道厉超一听,就鼓动他找个风水师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风水这一块,他之前也没有关注和研究过,自然是不了解的。他心中对所谓的风水,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所谓的江湖术士,多半都是骗子,为了钱财而胡说八道!有的看风水没看出问题来,反倒是自己损失了很多的钱财。或者本来好好的,就因为信了什么风水大师的话,弄得自己本来没事都变成了有事。
要不是这纪箐歌是厉超介绍的,他还真不一定搭理。
哎,算了,总不能不给老友面子,他也是为自己着想。
“江先生身上,煞气很重。”
“煞气?”江同愣了下,忍不住的皱眉,“我怎么看不出来?”
“老同,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煞气啊,只有功力深厚的风水师才能看得出来!你又不懂风水,哪里看得到?哎呀,你别瞎插话,听箐歌说!”
厉超先是得意洋洋的在自己老友面前卖弄了一下,这才又催促纪箐歌把话说完。
江同有点无奈的看了厉超一眼,一脸苦笑。
这厉超到底是中了什么毒了,对一个小姑娘这么的信任,说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江先生额头稍后倾,说明他脑子反应很快,别人还没有想到的他先想到了;眼睛不算得很大,瞳仁有点偏上,说明目光毒辣;下巴突出,性格比别人的刚毅。因此,在国家政策刚一出的时候,江先生便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毅然辞职下海创业。又因为目光独到,这家酒店还没有营业多久,便赚了个满盆钵。”纪箐歌在江同那无比惊诧的眼神下,又细细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江先生,单从面相上看,你有着一副富贵相,能成功,并不值得惊讶。”
算命的不都这么说吗?一上来就说你有富贵相,就算现在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以后也必定发财之类的话。接下来,他们肯定要说个但是了。
“但是,如今你印堂发黑,眼底也是乌青一片,面容憔悴,精神恍惚,最近晚上睡觉,总是胸闷、盗汗。好不容易入睡,却总是容易被惊醒。”
瞧,这小姑娘跟别人说的话也没有什么区别。就这样的,还很灵验?老厉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好几次你入睡了,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很清醒。你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人给压住了,哦,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你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动弹不得。不止如此,你经常能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个声音‘喀拉、喀拉’的响着,很大声,可你的身旁明明什么都没有。”
江同这回又是惊讶的瞧了一眼纪箐歌,这回倒不是她说的跟别人相同了,而是诧异她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是老厉告诉她的?
“你别看我,我什么都没跟箐歌说。”厉超哪里能不知道江同的想法,见他看过来,赶紧解释道。
没说?难道是她瞎猜,正好猜中了?
“我说这些,江先生可能认为我是恰好猜中了。”纪箐歌笑着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继续道,“有天半夜,嗯,凌晨一点左右,你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声音。你想着反正睡不着,就起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你住的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一条小道,你趴在窗户上,看见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江同唰的一下失态的站起来,震惊的看着纪箐歌,“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怪异的事情他一直憋在心里,压根不敢跟别人说,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总不能靠猜吧?
“我说了我是风水师。”纪箐歌微微一笑,也没具体说自己怎么知道,也站了起来,“具体的我到你住处去看一看再说。”
江同这回没再犹豫了,直接带着厉超和纪箐歌去了自己的住处。
到了楼下的时候,江同有点怕怕的指了指两栋楼之间的小道,“我那天看见的场景,就是在那儿发生的。”
纪箐歌点点头,又跟着江同到了他的住处,四处转悠了两下,又站在窗口望了望。这一望,她变笑了。
“怎么样?”厉超和江同一直跟着纪箐歌转悠,两人还试着瞧了几下,可压根瞧不出什么东西来。
“阴兵借道。”
“啊!”两人齐齐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讶声。
“江先生,那晚你看到的,就是一群全身套着盔甲的士兵走过这条小道吧?”
江同忙不迭的点头。
纪箐歌说的没有错,他看到的就是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走了过去。他住在十五楼,从这里往下望,其实望得也不是很清楚,加上那时候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雾气,一切都若隐若现的。也因此,他才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看到了还是眼花了。
这种事情太过惊悚了,先不提说出去有没有人会信,单是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了!
要是自己看到的是真的,那不是意味着自己看见鬼了?这世上,真有鬼魂这种东西?
“箐歌啊,不是我质疑你,我就是想不明白。”厉超挠挠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疑惑说出口,“不是说这鬼怕人么?这里阳气这么重,那东西怎么可能……”
鬼怕阳气,人集中住的地方阳气都会比较重,按说这地方不可能出现那东西的啊!
“厉先生说的不错,一般来说,鬼魂的确是不会出现在阳气特别重的地方。可是那里……”纪箐歌站在窗前,纤手一指那条小道,“那条小道夹在两栋楼中间,一天大约只有两个小时能找到太阳,长此以往,渐渐聚集了一些阴气。这块地几十年前是个乱葬岗,阴气本来就重了,后来在这里建了房子,人气的聚集让得这里的阴气逐渐削减,可那条小道却因为阳光的不足,孕育出了一些煞气。”
这地方以前是个乱葬岗,这一点,当初买房的时候江同是知道的。真要算起来,n市很多的学校、医院等以前也都是乱葬岗。别人都能在这里住,自己为何不能?而且,他并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鬼。所以当时买的时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有道是人居阳鬼住阴,那小道阴气重,久而久之招来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江同顿时哭丧着脸,这不正常好不?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哪里还敢住这里啊!毕竟谁也不想哪天半夜撞见一群鬼从你住的地方走过。万一他们一个杀心起,对自己下手怎么办?
“放心吧,一般的鬼魂不会攻击人。而且,这地方阳气还是很足的。那群阴兵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嗯,他们真的只是恰好路过。”
只不过路过的时候正好被江同给看到了而已。
“那我怎么会看得见呢?”听到纪箐歌这么一说,他才稍微放下心来。只要鬼不主动攻击人就好,他还担心自己不小心撞见了那一幕,他们还要回来找自己呢!不过,江同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活了四十多年了,还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怎么现在就碰到了,“鬼这东西也不是谁想看就可以看的吧?”
要真是这样,万一哪天进家门他就看见一只鬼,那还不得吓死!有些东西,果然是不知者无畏。
“这就要讲到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煞气了。”纪箐歌收回手,细细打量了一遍江同,“煞气沾身,人的元气便不纯净。一旦元气被煞气侵蚀,人的身体就会通过各种反常来表现。这段时间你睡眠不好,经常感到鬼压床,就是这个原因。也正是因为沾染了点阴煞之气,你的磁场和……咳,和那些阴兵在某个时刻正好契合了,这才让你在机缘巧合下‘看见’他们。”
江同浑身一个激灵,这怎么越听越玄乎啊!
“那我这煞气不是在小区里不小心沾上的?”虽然心中有点毛毛的,不过江同还是很快镇静了下来,想到纪箐歌方才说的话,脑子一转,道,“可我近段时间没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啊。”
“不一定去不干净的地方才会沾上煞气。”纪箐歌开了天眼确认了一边,才肯定道,“江先生,你是被人下降了。”
下降?!
江同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不懂风水,但下降这个他倒是听说过,知道这是极其不好的意思!要是被人下了降,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命可就没了啊!
“箐歌,这不是真的吧?”厉超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谁没事会给老同下降啊!他这人老实本分,从来不轻易招惹他人,谁这么缺德,用这样的损招!”
江同也自认为自己一直安守本分,没有背后使过阴招对付别人,到底是谁,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对方下的降头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很多的门派或者是自学风水的人都会下这样的降头,范围不仅限于知名的如茅山派或者是国外一些有名的降头师,“这降,只有找到下降之人后才可以破解。”
纪箐歌这话一出口,江同的脸色顿时变得灰暗无比。
这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吗?这得找到何年何月?只怕到时候人还没找出来呢,自己就没命了!
“箐歌啊,你可得想想办法,老同他这辈子都没得罪过什么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厉超怒了,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使用这等下作的暗招!
“先坐下再说吧。”纪箐歌见江同整个人都开始恍惚了,心中叹息一声,自己先坐了下来,“江先生,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无意中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啊!”江同斩钉截铁道,“我这人脾气不算得上是老好人,可也不会无故得罪人。我之前借的钱也都按时还回去了,一毛钱利息都没欠。再者,其实我这人吧,朋友也挺少的,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不管是以前还是最近,都没跟谁闹过矛盾。”
“这点我可以作证!”厉超拍拍胸脯,“老同这人是我们一群朋友里的老好人,从没跟人红脸过。”
纪箐歌沉吟了半晌,又道,“那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在利益方面有牵扯的?”
一般来说,结仇的原因也不外乎那几样。江同这人老实本分,不会跟他人争吵,那应该没有因为某句话戳到别人痛处而引来祸事的。
“利益?”江同抓了抓脑袋,想了又想,摇摇头,“想不起来。”
“再好好想想。”纪箐歌也不急。
江同又是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真想不起来!”
厉超坐在旁边,光是看的都替他着急,“哎呀你再好好想想,认真的想,这可事关你的命!”
江同勉强露出一丝笑,“我能不好好想嘛,可真的没有!”
厉超还欲说什么,纪箐歌却突然出声,“江先生,你的酒店最近是不是生意不太好?”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进酒店的时候,前台人员基本上都没有在忙,去包厢的路上,很多的包厢门也都大开,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按说瑞天酒店的生意应该是很好才对,哪怕是中午,也不该那样冷清!
说到这个,江同神色一僵,脸色简直不能再难看。
“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厉超见江同不说,又是主动帮他说道,“老同的瑞天酒店不是跟嘉和饭店在同一条街上吗?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自打老同的瑞天酒店开业以来,因为价格公道,抢走了嘉和饭店不少客源。嘉和那边的老板找过老同,想让收购了他的酒店。老同没同意,两人不欢而散。只是过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我们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嘉和饭店?纪箐歌挑眉。
“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对人下手吧?”江同不敢相信,“可能只是我最近精神疲惫,经营得不是很好,客人才没那么多。老厉,你想多了。”
“说不定事情就是这样呢!”厉超冷笑一声,哼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计较?当初上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
“现在是不是也不好说。”纪箐歌也不好下判断,只能道,“江先生最近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吧。”
“那……”江同脸色虽然有所好转,还是忍不住道,“我就这么干等着?”
“回去我会画一张平安符给你,虽然不能破了对方的降术,好歹能保你平安。”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这一番动作下来,江同心中已经是信了纪箐歌,听到她这么一说,感激道,“唉,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邪门的事情。”
“那等老同这边有头绪了,我们再找你?”厉超知道纪箐歌忙,赶紧先预约她的时间,“这是太邪乎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找谁。”
“行,一旦有点线索,你们都可以联系我。”厉超帮自己介绍了几个客源,她领了他的情,自然是要还回去的。不然换做别人,她还不一定管,管的话也是要收昂贵的费用的,“这个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听到她的话,厉超和江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瑞天酒店迎来了一位客人。
“给我开间房。”尹兴贤拎着行李走了进来,对着前台的接待烦躁道,“要好一点的!”
前台接待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对于尹兴贤这样的态度已经是见怪不怪,当下麻利的给他办好了入住手续。
“先生,这是您的房间,行李我给您放在这里,有其他需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们的前台。”服务员帮那名客人放好了行李,对着他说了一句,这才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尹兴贤环顾了一下房间,哼了一声,扯扯自己的领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武秘书,下午四点前到瑞天酒店找我。对,记得带上客户的资料。这次的会面非常重要,要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你也不用再来上班了,清楚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忙不迭的应是。
尹兴贤这才挂断了电话,脱掉领带换好鞋,朝着浴室走去。
“真是无聊,非得要我来这个破地方见面!”尹兴贤嘟囔了两句,掀开马桶盖。
就在他掀开盖子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咻”的一声蹿了出来,直射他的喉咙!
“啊——”一声尖叫,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眼前一黑,便直挺挺的倒了下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点半,武秘书提前半个小时抵达了瑞天酒店,跟前台报了房间号后,便由服务员带着他去了尹兴贤住的房间。
“尹总!”
武阔恭敬的敲了敲门,站在门外等了半晌,没见里边有动静,想了想,又是敲了几下。
还是没反应!
武阔心中有点着急,看了下时间,掏出手机拨打了尹兴贤的电话。电话通了,却久久没有人接听!
武阔把耳朵贴在门上,倾耳听了一会儿,隐约能听到里边有手机铃声在响。
“尹总!”武阔狠狠的敲了几下门!
还是没有反应!
咬咬牙,武阔转身对还站在自己身后没有的服务员道,“你们酒店不是有备用钥匙吗?给我开门!”
之前尹总可是再三强调,不能有任何闪失!眼见着约见的客人就要到了,尹总再不出发,就真的迟到了!
尹总可能是喝多了没听见铃声,自己这样子也不算得冒失,到时候他不会怪自己的!
服务员很快从前台那里拿来了备用钥匙开了门,两人一起走进去,却发现大床上空无一人。
“不在?”
武阔先是疑惑,旋即看见了尹兴贤的手机和外套等都在床上。
在浴室?
也不知道怎么的,武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跟服务员对视了一眼,两人又是一齐走向浴室!
“尹总!”还没走到浴室,武阔就见到尹兴贤仰躺在地上,脸色发青,看起来好像连气都没有了!
大惊之下,他疾步上前,蹲下身子就要附身去查看尹兴贤的情况!
“小心!”
服务员一声大叫!
武阔慌忙后退,就见一条蛇从尹兴贤的身侧扭着身子露出个头,吐着红信子盯着房间里的两人。
“蛇!有蛇!”
武阔大叫着,差点吓得尿一裤子!不过好歹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动,当下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就连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也不敢抬手去擦一下!
“我……我去找人来!”
服务员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双腿都发软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也顾不上还在原地不能动弹的武阔!
“老板,酒店出事了!”
江同刚准备送走纪箐歌,就接到了酒店打来的电话!
“老板,酒店出事了!”
江同心下一惊,慌忙问道,“酒店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情?!”
“酒店房间不知道怎么的出现了一条蛇,把一位客人给咬死了!现在警察已经把酒店给封住了,他们让你马上来一趟,配合调查!”
挂了电话,厉超还没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情,江同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这酒店可是他的心血啊,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得不关闭,他真的……
怎么会有蛇呢?怎么会出人命呢?!
江同心里乱糟糟的,压根想不明白。自己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怎么还是会摊上这种晦气的事情!
纪箐歌和厉超对视了一眼,赶忙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