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宜听得很认真:“二叔,您想像胭脂铺子那样,把书斋里的书批发到别的城池去卖?”
“对。”江元柏搓了搓手,“我也不瞒你了,前些日子我带着书跑了城中的客栈,用极低的价格让走商的商人带了一部分到京城试水,若是好卖,来年他们应该会来找我进货的。”
江颂宜微微一顿,有些意外自家二叔会想出这个办法。
“这倒不失为一个低成本打开销路的好办法。”江颂宜笑道,“二叔,你也学会做生意了。”
既不用他们亲自跑到别的城池去推销,若是真的打开销路了,还可以只在庭州出货,少担了很多风险。
江元柏被江颂宜这么一夸,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刚入门,离学会还早着呢。”
和江元柏就着其他事聊了几句,江颂宜眼角余光注意到柜台后的江韫玉似乎在跟人说话。
她偏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绿色衫子,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正趴在柜台前跟江韫玉说着什么。
向来不爱跟人打交道和多说话的江韫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他神色虽然矜持,但那种打从心底散发出的愉悦,江颂宜隔着好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得到。
江元柏见江颂宜盯着江韫玉看,笑了笑,低声道:“玉哥儿来到书斋之后,性格活泼了许多。”
江颂宜没接话,她盯着那位漂亮的小公子看了好一会儿,隐约想起来自己见过他。
上次也是在书斋,那会儿书斋开业没多久,小公子穿着附近书院的白色制服,来买练字帖。
还是江颂宜亲自接待的他。
江颂宜低声问江元柏:“跟大哥说话那位公子是……”
“叫华征,是那边书院的学子,经常来书斋找玉哥儿玩,玉哥儿也乐意跟他玩,还帮他抄夫子布置的作业。”
江颂宜:“……”
她总算知道先前大哥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心虚的表情了,确实是在干“坏事”。
江颂宜没在书斋久待,临走时到柜台跟江韫玉打了声招呼。
华征见状,笑嘻嘻地冲江颂宜摆手,嘴甜道:“江二姐姐慢走。”
江颂宜掀开帘子的手一顿,本来打算离开的她折返回去,笑着问华征:“你认识我?”
华征指了指江韫玉:“玉哥哥告诉我的,你是他二妹妹。”
玉哥哥?
江颂宜目光在一脸单纯的华征和明显有些心虚的江韫玉身上转了一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江韫玉突然道:“颂宜,外边下雪了,你带把伞走。”
“哦,好。”
江颂宜拿了一把伞,直到走出书斋,她才想起来,自家大哥看华征的眼神好像格外的……温柔。
从书斋出来,江颂宜顶着寒风,加快脚步去了食肆。
相比冷清的胭脂铺子,食肆的生意要好得多。
天气冷了,许多人家便不想烧火做饭,索性花十几文钱到食肆吃面。
江颂宜进了食肆,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江颂宜巡视过后,买来的三个奴仆已经可以将后厨的事包圆了,不过前堂的伙计人手不够,除了之前招的跑堂马良,花想容又招了另一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
花想容负责协调后厨和前堂,许卿如则负责收钱算账,两人合作,将食肆打理得井井有条。
店里摆出不少火腿肠,肉罐头,杯装奶茶,桶装泡面和自热米饭小火锅之类的速食,若是有走商的商人看上想要批发,许卿如还会负责揽下这些单子,收取定金后把订单转到江颂宜手上。
江颂宜在家点了货,再由江怀川或者江元盛套上马车送到商人住的客栈。
江颂宜要了一杯杯装奶茶,一边喝一边跟坐在柜台后的花想容许卿如两人商量扩大经营范围,增加小吃种类的事。
江颂宜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许卿如道:“店里卖的多是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若是要扩大经营范围,我觉得可以考虑卖口味重一些,耐饱的东西。”
说到这个,花想容低声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流放路上,盛公子给咱们送过来一种吃食,是两片厚厚的像馒头一样的东西,烤成金黄色,中间夹着大块的肉,绿色的蔬菜,还有一种红色的,口味酸酸甜甜的东西……”
江颂宜道:“那个东西叫汉堡。”
“还是年轻人记性好,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
江颂宜:“……”
她没好意思告诉花想容,有段时间夜里跟盛徐行见面,他经常点汉堡外卖,自己也跟着蹭一份。
这东西她吃过很多次,各种各样的口味都尝试过。
花想容笑着道:“我觉得可以卖这个,管饱又好吃。”
她这么一说,江颂宜瞬间联想起了很多高热量的东西,汉堡炸鸡薯条,还有解腻的可乐……
这些都可以进货半成品,卖的时候架起油锅炸了就能上桌。
比较麻烦的是这些东西只能冬天卖,夏天太热,这里没有冰箱,半成品容易放坏。
“成,我回去跟盛公子商量商量,若是没问题,明年年后咱们就做起来,开门营业的时候正好搞活动做宣传。”
商量好这些事,江颂宜撑着伞回家。
江家,江颂宜一进门就被白令容叫过去帮忙。
“颂宜,你的字写得比我好看,过来帮我拟张采购单子,让富贵和鸣玉出去采买年货。”
江颂宜应了一声,走过去在白令容跟前坐下,母女俩一个念一个写,很快列出了满满三张纸的单子。
“要买这么多东西吗?”江颂宜有些吃惊。
“家中添了下人,今年又挣了不少钱,快过年了不得给他们添身新衣新鞋?”白令容笑道。
以前在侯府时她就是宽容善待下人的性子,每逢年节,给府中下人的赏赐就少不了。
如今没了权势傍身,她不好太过招摇,但给家中的下人添身暖和的衣裳还是可以的。
江颂宜点点头:“您看着办,银钱去公中支取,该花花,不用省。”
“好。”白令容说着,想起一件事,低声道,“颂宜,今年就别让盛公子给咱们送年夜饭了,咱们现在不缺银钱和人手,自己做,做好了你给盛公子送一份,礼尚往来,该轮到我们请他吃年夜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