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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昭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张哭得眼睛鼻子通红的小脸。

尚佳手忙脚乱要来帮她擦水珠,结果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来了个平地摔。

她趴在地上,窘迫捂着脸,企图借此逃避现实。

云扶昭走上前,对她伸手,“来。”

尚佳抬起脸,眼泪就和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往下流。“云师姐,我……”

“小问题,来,起来。”

她把手搭在她的手心,云扶昭把人扶了起来。

尚佳也是一身狼狈,辫子散乱,脸上还沾着黏腻的鱼鳞,衣袍沾满了水渍。

后厨其他的人露出善意的笑,“这小姑娘老是抓不住鱼。”

“哈哈,这孩子不知道摔多少回了。”

尚佳脸色羞红,她不安地揪着衣角,她从小到大都笨手笨脚,做什么都做不好,每次都要挨骂。

但是预想中的责怪没有到来,尚佳抬起头,却发现云师姐眉眼带笑,带着点慈爱的目光看她。

“……云,云师姐?”

她这一喊,云扶昭才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咳嗽一声。

这尚佳长得也太可爱了,像是个糯米团子。

难怪有些人喜欢笨蛋美人,实在太讨喜了。

云扶昭抬手把她脸颊上的鱼鳞拿掉,“不急,慢慢来。”

杀鱼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技术活。云扶昭自己也没杀过,光是想到要给鱼刮鳞片,听那抓耳挠腮的声音,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尚佳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大娘,你可以教教我们吗?”云扶昭撸起袖子,决定和她一起试试。

“云师姐,”尚佳拉住她的袖子,“你不用……”

云扶昭安抚她,“我也不会,正好学学。”

尚佳还想说什么,那边大娘已经热情走了过来。

她手里提着一条草鱼,“这杀鱼啊,步骤很简单,先把鱼拍晕,再去鱼鳞……”

只见她手法熟稔利落,挖内脏,挖噻,没过多久就把一条鱼处理好了。

云扶昭眼睛会了,手会不会,还有待考究。

刚刚那条被皎玉这馋鬼吃了,云扶昭和尚佳只能重新去水池里捞鱼。

光是捉鱼这一步她俩就费了不少功夫。鱼表面又黏又滑,抓都抓不住。

没过一会儿,云扶昭脸上就溅满了水珠,好不容易抓到一条,那鱼却一个摆尾,还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尚佳笑出了声,再云扶昭看去后又立马闭嘴,无辜眨了眨眼睛。

费了一番功夫,云扶昭和尚佳终于把鱼搁上砧板。

后者力气小,好几次都没把鱼敲晕。难怪那时候她进来鱼朝她脸飞来。

按照大娘教的,两人磕磕绊绊,终于杀完了鱼。

别说,还挺有成就感。

大娘把她们杀的两条鱼做成了红烧鱼,香味扑鼻浓郁,色泽鲜艳光亮,馋得云扶昭不自觉分泌唾液。

就在两人准备享用美味时,来了一个老熟人。

云扶昭和提着山鸡的郁仄面面相觑。

大娘解释道:“郁仄时常抓些野味送来,我们和他都是老熟人了。”

云扶昭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郁仄,又看看了他手上死得透透的山鸡。大反派这是转性,改做三好少年了?

郁仄收回视线,把山鸡交给大娘。

另一个大爷热情招呼着他,“小仄啊,快来吃饭,刚刚杀好的鱼,新鲜着呢。”

“来来来,坐着,我帮你把饭盛过来。”

郁仄被按坐在云扶昭对面。

云扶昭目不转睛打量着他。

郁仄终于有点受不了了,冷着脸道:“你看什么。”

语气生硬还带了点警告意味,黑发下的耳朵却红了个透。

云扶昭一脸稀奇,他这是被发现另一面恼羞成怒了吧。

“快尝尝。”大娘把饭碗放到郁仄手边。

后者点头,端起碗,在云扶昭直白的目光下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大娘一脸期待问:“怎么样?”

郁仄扯了下嘴角,大概是想笑,但是因为生疏,笑得不伦不类的。

大爷大娘似乎习惯了他这幅样子,笑得乐呵呵的。

“你们吃,你们吃。”

云扶昭扒拉了好几口饭,这鱼太棒了,吃得她味蕾都要爆炸。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碗。

饭桌上的另外两人就没有她这么放的开了。

尚佳是有点怕郁仄,毕竟他成日绷着一张脸,眼睛黑黢黢的,看着就不好相处。导致她吃饭都吃得战战兢兢。

而郁仄则是单纯无所适从,云扶昭的存在感太强了,他抬眼,就能看见她白净的脸。

桌子很小,他的腿再往前伸点,就会触碰到她的。

一股焦灼的情绪滋生,郁仄根本不知道嘴里的鱼肉是什么味道,满心满眼只有对面人的气息。

他吃得味同嚼蜡。

干完三碗大米饭,云扶昭满足地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

后厨距离弟子居有一定距离,云扶昭懒,很少来吃饭。左右她已经辟谷,吃不吃都无所谓。

所以这顿吃得实在满足。

她做了以后还要来这吃饭的打算。

“云师姐,”尚佳把碗放下,声音小小滴,“我继续去杀鱼了。”

云扶昭见她动力满满,欣慰点头,“去吧。”

话音刚落,尚佳脚下生风,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这么积极吗?

郁仄也搁下碗筷。

云扶昭看了眼他的碗,这家伙长得这么高,竟然才吃一碗饭。

她探了下他的修为,确实是筑基期。修士到了灵寂期才开始辟谷,他吃这么少,真的不会把自己饿死么?

“云扶昭。”

“嗯?”

云扶昭还在思索,没注意到郁仄看她的眼神沉沉。

“你想要他们死么?”

云扶昭吓了一跳,“谁?”

“那五个内门弟子。”郁仄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云扶昭又探了下,是筑基期没错啊。难不成这家伙也和自己一样能够隐藏修为?

“郁仄,你知道自己的修为么?”

郁仄一顿,“筑基期。”

看这眼神不像是在撒谎啊。

所以,他要真是筑基期,怎么敢夸下海口啊,丁岭可是金丹初期。

这跨了整整一个境界。

“要么?”

郁仄淡淡重复了一遍。

云扶昭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但是吴嵩死了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

说不定他还真有那个实力。

“不要。”云扶昭生怕他动手,赶忙补充:“我心里有数。”

郁仄思索片刻,“那余念儿?”

云扶昭大为震惊,“什么?”

漆黑的眸子如同滚动的雨墨,郁仄问道:“要杀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