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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天,终于到了坐帐的环节。

彩玉偷偷的给阮歆尘送了吃的过来,顺便向她说起楚玄澈的事。

“小姐,我看到世子了。生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简直神仙般的人物。我见他与小姐真是般配,咱们或许不用跑了。”

阮歆尘默默的填着肚子,并没有回答她。

心想这是他没发疯的样子,那当然好了。

不亲眼所见,我和你解释也没用。

回头等你见他发了疯,不用我劝你都会想跑。

外头传来动静,彩玉低声道:“来了,小姐,快把没吃完的给我。”

阮歆尘把剩下的半块饼子给了彩玉,彩玉接过后藏在袖子里,忙站到一边去。

片刻后,楚玄澈就进来了。

“下去吧。”

啊?这就下去了?

他身后空空荡荡,只他一个人。

彩玉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记得,洞房里还有好些仪俗未完成。

王府重规矩,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看着世子已经走到喜床前,都准备掀盖头了,彩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新姑爷可真是的,这么猴急。

罢了,他们夫妻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阮歆尘感觉有人走到了她身旁,挡住了烛火,周围的光线都暗下来。

紧接着,那盖头下就出现一只骨节分明又异常白皙的手。

纤长的手指,勾起盖头的边缘,却又没有急着撩开。

阮歆尘有些紧张,呼吸都停了一瞬。

那只手就这么停留在原处。

数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骨节收紧,把盖头轻轻撩起来。

阮歆尘的视线也随着那盖头逐渐上移。

楚玄澈的身形比她预想中还有高挑,她扬起脖子,才看清他的脸。

他也不过才十八九岁,面如皎月,身形高挑,是天生的衣架子。

大红的婚服衬得他皮肤很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

那苍白中还带着几分冷意。

喜烛的照映下,又添了一分诡异。

两人一站一坐,互相对视。

阮歆尘知道他脑子有毛病,不敢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楚玄澈才动了。

他伸出那白皙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阮歆尘一脸莫名,还很紧张。

他干嘛?

“世子?”

楚玄澈打量她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见过你。”

嗯?

什么时候?

在阮歆尘的印象中,别说这辈子,她连上辈子都没见过他。

她被阮宏和崔芸藏起来,本就鲜少见人。

出嫁后的女人,更是不能随便见外男。

恭王府为了掩盖世子脑子有毛病的事,他也鲜少出来见人,所以上辈子阮歆尘一直没机会见到楚玄澈。

但那年阮怡禾死了后,事情闹得有点大,然后大家都知道恭王世子是个疯子。

再后来,她就听说恭王夫妻带着儿子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去外头找神医给他治病。

直到她死,他们一家都没回来。

所以,她两世都没见过楚玄澈才是。

可楚玄澈说见过她。

“什么时候?”她下意识地就问。

楚玄澈收回手,后退了一步才道:“说亲那年,我去找过你。你同意了,我们才定了亲。”

什么?

还有这事儿?

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在哪里见的?”

“在一个种满瓜果的小院里。”

还是我的院子里?

他这么一说,阮歆尘就想起来了。

她那个小院鲜少来人,何况是陌生人。

回忆起来,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确实有个半大的少年闯入她院中。

那年祖母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可崔芸还是给祖母办了寿宴,来了很多客人。

那少年意外闯入她院中,她只以为对方走错了路,还好心地告诉他要怎么走才能去前厅。

却不想,那少年拿了她的锄头,问了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夫人。

他扬起她的小锄头挥了几下,她以为对方是个熊孩子,要把她的锄头丢出围墙去。

围墙对面是她所不能踏足的地方,要是丢出去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她随口就道:“愿意愿意,把锄头还给我就愿意。”

他还真把锄头给她了,然后就走了。

就这么一面,就这么两句对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年拿我锄头的人是你?”

“嗯。”他承认了。

“那你都不认识我,怎么会问我……问我那样的话?”

楚玄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是你祖母先提的?”

阮歆尘:“……”

所以是祖母先提出两家结亲,他知道后,就跑来问问自己的意见?

这么敷衍……哦不,这么慎重的吗?

“我以为他们会把阮怡禾送过来,算他们识相。”

这……谁能想到楚玄澈认得自己?

阮宏夫妻肯定不知道,因为阮歆尘自己都是懵逼的。

阮歆尘想到上辈子的事,又问他,“若是他们把阮怡禾送过来了呢?”

楚玄澈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我会让她死得很惨。”

所以……这才是阮怡禾被磋磨死的真相?

阮歆尘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不是,他怎么知道阮家有两个女儿?连他爹娘恭王夫妻都不知道。

而且他怎么不说啊?

这么想着,阮歆尘就开口问了,“要是他们把阮怡禾送过来,你可以告诉你爹娘弄错了人。”

“我为什么要说?”

啊?

这……

人弄错了难道不说的吗?

阮歆尘不解的看着他。

“自己要找死,我若不成全了她,岂不是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

听着这话阮歆尘脑子有一瞬的当机,一瞬后,脑子才重新过来。

反应过来的她,十月天里额冒冷汗。

就说恭王世子是疯子吧,这话看来不假。

可恨她刚才还以为恭王世子是满意自己的,发现被骗才要报复阮怡禾。

他上辈子没说,是因为自己成了战王妃,换不回来。

现在看来她想多了。

他应该只是单纯的生气阮怡禾骗他。

而是不是自己嫁过来,他根本不在乎。

那么妻子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把干果钱币洒了她满身,再落在喜床上。

阮歆尘知道这是进行到撒帐这一步了,但是新郎自己亲自动手撒帐,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这么喜庆的事,他一直都板着张脸。

撒完帐之后,她又看到他端着酒向她走过来。

“来,喝合卺酒。”

阮歆尘不敢有异议,接过他递过来的瓜瓢。

然后,这么高大上意义非凡的合卺酒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喝了。

这门亲他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流程一个没落下,好脸色一个没见着。

紧接着,就看他面无表情的把喜服都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