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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

祁兮捂着脸不敢看屋里,手上脸上蹭的都是血迹,在墙角缩着像一只小白兔。

顶着这张脸做出这等神情,念及姝贵妃,杜衫语气缓和许多,轻声问:“小姑娘,你别怕。好好交代,我们是不会伤到你的……人是不是他杀的?”

杜衫指着白河。

白河神色复杂看着祁兮。他既害怕祁兮说杀人的是他,更害怕祁兮说杀人的不是他,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捂着脸的女孩子眼中噙泪。

祁兮看看白河,看看杜衫,又去看地上尸体。嗯嗯啊啊磨蹭许久,等到杜衫彻底不耐烦,手中长刀直指她怒喝“说话”,祁兮这才期期艾艾开口。

“是他。”

词句落下,白河轻轻笑了。

杜衫大喝“抓起来”,围着的卫队兵刷啦往前又靠一步。

“做什么?!”祁兮一把护住白河,明晃晃刀剑几乎戳在她身上。

这又是何必?白河苦笑。

杜衫见状几乎慌神:“退一步都退一步,别伤到小姑娘!”

卫队兵依言后退一步,围着祁兮让出个圈。祁兮没有说话,低着的头抬起看杜衫。

看清她的脸,杜衫面露惊恐。

外头脚步杂乱铠甲刷拉响,有人喊了句“大人”,那声音即刻来到门前。

“沈以大人。”

见到矮个子红衣银甲卫队长,杜衫恭敬行礼。

沈以不搭理他,只看祁兮,皱眉,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所有目光刷地看来。

女孩子蹭满血污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口子自脸颊划到脖颈,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皮肉不深不浅地绽开,鲜红血珠子往外冒着淌着顺着衣领滑入胸口。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呐。

卫队兵纷纷倒吸一口气,美人毁容令人扼腕。

“哎呀”一声祁兮再度捂住脸庞,察觉异样的白河拽过她肩膀细看。

未婚妻那张清秀好看的脸上一道丑陋的疤痕。

“是怎么……”

颤抖手去碰,心中疑虑和内疚袭来。

刚才祁兮在他身后护着,明明没有人接近才对。可他确实又没空回头看她。她到底是怎么被弄成这样的?

“你别看……”祁兮挣扎着扭头不让白河看,泪水簌簌落下来。

白河一怔,心道祁兮今天太奇怪,未想其他,对面被杜衫恭敬称作“沈以大人”的矮个子卫队兵走上前来。

沈以怒喝:“知道这位是谁吗?!还不赶紧退下!不要命了?!”

杜衫在沈以面前变作绵羊,唯唯诺诺应声是,又怕问责,慌忙补充道:“大人,这位公子也杀了我们人……”

话音未落,就听祁兮哭喊道:“若非那人毁我容貌,我夫君又怎会对他下死手?”

原来是这样吗?

杜衫被沈以目光压得喘不上气,可还是硬着头皮对上话,说:“二位伪造身份在先又不肯就范,危及皇城安危,否则我们又何必……”

“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我夫君。”捂着半边脸,祁兮不甘示弱。

血和泪混在一起淌下,小姑娘委屈极了。

“好了,”沈以和稀泥,道,“此人死有余辜。”说罢示意杜衫下去。

虽说猜到小姑娘有所身份,可连直属皇宫的中|央卫队长都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当真是没有必要。

是这些年大宇皇宫过于安宁,中央卫队兵没打过仗,沈以身为卫队长连血气都磨没了么?

想到这,杜衫咬牙,道:“沈以大人,我们死了个弟兄……”

身侧胆大的还未退下的卫队兵忙附和“是啊是啊”,还有人说“杜大人体恤兄弟”替杜衫求情。

“你们死了个弟兄。”冷笑着,沈以走到杜衫身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道,“我大宇还伤了个公主呢!他不该死吗?!”

皇甫大人猜得祁兮身份,适才耳提面命要他必须跟住祁兮,要她两日后务必进宫面圣。

不是龙脉的公主也代表皇室颜面,更别说小姑娘和姝贵妃相似,皇甫大人如此照拂,想必事出有因。

如此,连他这个中央卫队长都只敢远远跟着,杜衫小小巡城卫队长怎么敢——

实在怒极,“咣当”一声沈以踹烂木门,被“公主”两字吓破胆的卫队兵纷纷回神,呼啦啦跪倒一片:“公主千岁!”

杜衫哪里想到面前毁了容貌的姑娘会是什么公主,顾不上细想,扑通跪下跟着嗑上几个响头,喊声凄凄:“公主殿下饶命!!”

白河怔愣,他的未婚妻捂着脸可怜巴巴。

只是可怜巴巴的人儿发话全然不客气,祁兮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杜衫听完又是几个响头喊“多谢公主殿下”。

祁兮又道:“这两日给我寻个安静些的屋子,莫叫人打扰我们便是。

“还有,我只是来皇城看看庆典,没别的意思。希望不要惊动旁人才好。”

就只是这个?

睁大眼睛,杜衫抬眼。

“我大夫在对面住着,让她过来。随后她要什么药材都给我找来。”祁兮又说。

对面红豆等人早在外头,只是先前乱糟糟又不敢忤逆官兵。现在得允过来,红豆赶忙着手处理祁兮脸上的伤。

不多时外头官兵散去,白河与沈以说着场面话。

红豆不知如何劝慰,只能沉默着替祁兮包扎伤口。

皮肉伤在脸上最为致命,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如此想着,红豆忽然听见祁兮唤她。

祁兮冲她眨眨眼,狡黠一笑,说:“你不是有些名贵药材又贵又买不着吗?不趁机敲上一笔?”

现在关心这个,祁兮姐姐真是……

红豆扑哧一声笑,眼睛红红泪光闪闪。

“没事的,”祁兮安慰她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河沟通完进来,安排几人收拾好行李换去临仙楼高层。

吴双与吴量进来替祁兮收拾。东西并不算多,姐弟两人很快收拾好。

不知白河和红豆赵倾在对面说着什么,祁兮不打扰只在床榻上坐着。姐弟俩出去与白河传话,不多时吴量独自进来,神色古怪。

“怎么?是侯爷那有事?”祁兮问。

吴量凑近,声音压低,道:“祁大哥的消息。”说罢塞来张字条。

祁兮展开字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

“盼,宫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