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市长。”
听到那道威严的声音,那些身穿着行政装的人员,立即朝着汽车躬身问好。
司机位置的车门首先打开,一个年轻男人立即从里边走了出来,然后绕到后排,将后门打开。
众人的目光立即就随着他的动作,朝着后排那扇车门里看去。
过了几秒钟之后,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弓着身体钻了出来。
司机小心翼翼地抬着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方,预防老头的脑袋撞在车上。
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扶着老人的身体,预防他摔倒在地上。
老人一身很朴素的打扮,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药强东,眼眸里闪过一道惋惜。
这个在一般意义上不算年轻,但在学术圈里还算是个年轻的学者,永远沉睡在今天上午的十点钟。
他本打算在自己退休之前,再提拔一下药强东,让他走得更快一点。
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撒手人寰而去了。
“齐市长,您怎么来了?”药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唉,”齐市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说道,“我虽然和小药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我们俩聊得很投机。要是有他在市里把持着经济发展的大局,我相信我们市未来几年,一定会告诉发展。”
“真是天妒英才啊!”
现在这年头,虽然有许多的经济学家,农学家,可真正愿意深入到一线中去,到乡下,到贫困的地方去的学者,实在是太少了。
有些人将学问当做当官的梯子,有人将学问当做获取钱财的聚宝盆,唯独药强东这样的一小撮人,真正地想要将自己的才学,奉献给人民,奉献给祖国,奉献给这片生养他,成长他的黄土地上!
这样的人才是社会的精英,国家的栋梁,人民的榜样!
可是这样的人,却有一个首先躺在了冰冷的病床上。
经历官场几十年风波的齐市长,本来早就不为情绪所动摇,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眸里却不可遏制地流露出几分悲哀。
“祖国复兴,超欧超美的梦想大厦才刚起步,小药啊,你应该睁开眼睛看看。”
但是药强东确实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无法睁开眼睛。
“唉,不睁开眼也没关系,你做出来的那些贡献,已经是复兴大厦得到一块坚实的砖头了,后世会有人记得你的。”
齐市长叹息了一下,伸出苍老的手,摸了摸药强东的脸,然后收了回来,朝着药夫人说道:“节哀吧,费萍萍同志。”
“谢谢齐市长,我知道的。”药夫人费萍萍点头说知道了,但刚说完,眼泪就一个劲地掉下来。
她和药强东因为工作的缘故,一个待在闽南妇女办工作,让越来越多的妇女脱离愚昧,多多读书,知道廉耻礼仪。
一个呢,则在全国各地奔波,只为寻找让祖国复兴强大的“药。”
找药的人倒在了没法医治的路上,但费萍萍同志的工作,却还需要继续!
活着的人,还要好好地生活。
齐市长扭头看向宋薪火,“你就是赵宋家的宋书记?小药和我提过你,你人不错。”
“市长您好,您叫我小宋就好了。”宋薪火在老者的面前,不敢有半点托大。
虽然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老头,只想多看几眼药强东这个朋友。
等赵二黄带人过来,恐怕就要将药强东送去闽南了。
到时候,天高路远,什么时候再见,宋薪火没法预测。
至少他在部队的时候,郑重道别的那些战友,到现在还没有再见一面。
齐市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国家现在的政策坚决无比,一定是要发展经济,以高度的经济,带动全国全方面的进步。”
“所以你们赶在了这个好的时代,遇到任何的困难,都不要放弃。”
“是,市长。”宋薪火点头说道。
齐市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这样大的一个人物,尤其是在如今百废俱兴的特殊时期,恐怕就算是自己父母亲去世,都只能安排半天时间去照料。
能够抽空来送别一个青年学者,而且还安排了这么多行政人员送行,他已然是相当重视药强东了。
别的学者,别说青年,就算是老年,都未必有这样的待遇。
“我走了,费萍萍同志,你要好好的。”齐市长离开之前,再次对费萍萍嘱咐道。
他对药强东夫妇的感情是知道些的。
虽然两人分隔异地,一年难得见一次面,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十分的深刻。
他们是青梅竹马,也是大学同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宋薪火也是遭遇过丧妻之痛的,看着费萍萍,他反而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不是他冷酷无情,而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在真正的悲痛之下,所有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而且无用的。
能够从悲痛中走出来的,只能是当事人自己。
“二黄,去吧。”宋薪火说道。
赵二黄有些迟疑地看了看那辆还没有开远的黑色轿车,“刚才齐市长说等等。”
“市长不是要阻止你,而是想让人开车送你过去带人来。”宋薪火说道。
赵二黄一愣,“齐市长没说过呀?”
“齐市长确实是这个意思。”费萍萍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
一个行政装男人走了出来,身材有些单薄,比当年的赵卫东还要干瘦。
“同志,坐我们市政府的车过去吧。比你们这辆拖拉机要快许多。”
“这,这个我能坐啊?”赵二黄有些慌张,这可是市政府的专车啊!
在他看来,这是当官的大老爷们才有资格乘坐的,他一个乡下人,哪里有资格坐这么好的车?
瘦弱男人笑道:“这是齐市长的意思,请吧。”
“那,薪火哥,我,这个,”赵二黄还是害怕坐这个车。
宋薪火瞪了他一眼,“快去快回!天气慢慢热起来了,药学者等不了太久。”
“你要是敢耽误了,我抽烂你的皮!”
“是是是,薪火哥,我坐就是了。”赵二黄说道。
奶奶的,泼出去了!
看见他上了车,宋薪火说道:“药夫人,这么将药学者放在这里不是个事情,我们找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