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率军边打边撤，皇宫之中，他留有后手，一路撤下来没遇到什么阻拦。
凌湛的脸色越发阴沉，而在一旁的凌岳脸色如常，眼神中颇具玩味。
自从草原之后，他对皇位的执念已经没有那么重。
因此，他看着两人的争斗，反而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心态。
那道圣旨是关键，一个或许能买他世袭罔替的机会，在他打开圣旨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他们所有人都是父皇手中的棋子。
只是，这一局，父皇是在用命在下，大璃是崩塌还是新生，只有这两种选择。
两大皇子火拼京城，这足够让整个天下都动荡起来。
王家，明景帝在位之时，他们是出过数位皇后的新贵豪门，也是当朝第一世家。
可他的底蕴还是浅薄了些，与萧家、卢家这样真正的世家门阀比起来，他们像是拔苗助长起来的。
大皇子凌桐的注意力一直在凌岳身上，以他对凌岳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如此简单就放弃。
要知道，他刚刚回京城的时候，还带兵包围过凌贞的王府。
后面，明景帝突然驾崩，这件事并没有后续。
但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定凌岳是回来争皇位的。
“七弟，朕初登皇位，就出了这么档子事，还要仰仗七弟多多支持。”
凌湛礼贤下士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当世明君。
凌岳架子摆的很低，与平日里大家见到的真州王完全是个反差。
恭恭敬敬的施礼道：“陛下，臣弟自当鞠躬尽瘁。”
韩君生一脸焦急的过来了，在凌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凌湛的脸色瞬间大变。
“你说的可是真的？”
韩君生点头，望向一旁的刘炳业，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摇头。
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王枫与韩君生的大战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但凌湛不敢说出来，灵殿上站着的可是有百官的，人太多了。
虽然王家撤了出去，但这里面站着的，各方势力都有。
他刚刚继位，王家的祸端没解决之前，他不能对这些人下手。
“朕知道了，传令禁军，全面追击，不能让他们逃了。”
“是！”
“张镇朝，带着朕的皇令，去一趟城卫府，务必不能让他们为祸帝都。”
一个年轻将军站了出来，他是兵部的人，在城卫府做副将，卢祥生很看好他。
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凌湛的人。
“萧林格，张钦宗，你二人留在宫中，有任何消息，可飞马来报。”
“臣，领旨！”
萧林格，萧美琪的亲哥哥，萧家与凌湛的关系很亲密，萧家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张钦宗，礼部尚书，这次能不能更进一步，憧憬一下王麟在朝中的地位。
凌湛转头温和道：“七弟，大哥，不如你们随朕一起去追击如何？”
“陛下，臣倒是愿意去，不过，臣需要出城，去将真州带来的兵马领进来。”
凌岳回京是带了兵马回来的，而且龙图就在城外，这个理由并不过分。
只是，凌湛有些担心，他想要将凌岳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他没有太多兵马，这是他的硬伤，唯一有点兵马的，也是在云州王凌舒那里。
远水解不了近渴，禁军分裂在即，他需要一支能保得住自己的亲卫在。
恰恰凌岳就有，他从真州带回来的五千边军，是北征过草原的精锐。
清一色北蛮骑兵，只要他们进城，护住自己问题不大。
只是，凌岳明面上尊自己为主，但心里如何想的，他也不敢赌。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大皇子凌桐开了口，凌岳看了他一眼，刚刚在拿圣旨的时候，只有他注意到自己。
“不如臣也跟七弟一起去吧，我们两人还有个照应。”
凌湛脸色缓和了许多，眼中的犹豫之色退去了不少，握住凌岳的手说道：“七弟，大璃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陛下放心，臣会尽力的。”
凌岳说罢，与凌桐同时告退，齐齐出了皇宫，他们两人的母妃都早已不在。
殉葬的事，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前脚刚刚出了皇宫，凌桐便拉住了凌岳，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道：“老七，你老老实实告诉哥哥，那圣旨之上，果真是老五的名字？”
凌岳心中暗暗冷笑，但还是坚定道：“自然是五哥的名字。”
“那你为何要拿走圣旨？”凌桐压低了声音问道。
“圣旨？我什么时候拿走过圣旨？”凌岳哈哈一笑道。
凌桐微微一愣，出了皇宫之后，凌岳不承认了，这让他摇摇头，也跟着一笑。
“大哥，七弟给你个忠告，早点离开京城。”凌岳正色道。
凌桐明白凌岳的意思，苦笑道：“我能去哪？你知道，父皇给我的藩地，远在越州。”
“你若是愿意，可以去真州。”
“真州？”凌桐没料到，此时凌岳会给他这个选择，要知道，王不见王，两个皇子在一个地方，迟早会出事。
凌桐摇摇头，回道：“谢谢你，不过，我生在京城，这么多年，还从未离开过这里。”
凌岳也明白过来，想要让凌桐放下心中那些野心，并不太容易。
“好吧，那我走了，麻烦你带句话给老五，别试图对真州动手。”
“你呀，是把你大哥放在火上烤。”
凌岳骑马而去，从拿到圣旨的那一刻开始，他早有做好离开京城的决定。
既然凌桐留在京城，凌岳离开的后果，他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
这样还能为自己留一个机会，一个或许能活下去的机会。
乱世之中，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只能不断的在各方势力间卖好。
凌桐此举也是如此，在凌岳离开后，凌桐眼中厉色闪过。
拔出匕首径直朝着自己左手手臂来了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随后，连上药都没有，紧忙朝着凌湛所在的方向而去。
西城这边，京城外的禁军已经冲了进来，与城卫军对峙了起来。
双方剑拔弩张，张镇朝傲立大军前，凌贞愤怒道：“张镇朝，让开！”
“三皇子凌贞谋反，本将奉命讨逆，放下兵器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