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筝再度醒来已经不知是过了多久了。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眼睛上,晃得看不清。
只能模糊的看到床尾坐着一个人。
是顾逸之吗?
“世……”
“夏筝,你终于醒了!”
还没等夏筝唤出声,那人影就先一步欣喜的开口了。
是春芝。
夏筝用手挡住阳光,看着望着自己松了一口气的春芝问:“我怎么了?”
“府医说你劳累太久,全凭着一口气撑着,软软脱险了,你那一口气就歇了,倒下去就起不来,到今日,睡了整整两日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是魏卿卿阴阳怪气的声音,其中还藏着担忧与责备。
夏筝转过头,这才看见屋里还坐着魏卿卿与站在角落的林蓉蓉。
原本和春芝待在一块就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林蓉蓉此刻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入府的时候,站在角落低头抠手,惴惴不安。
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哦,少了人。
“薛芮呢?”夏筝迷糊的问。
而她一提薛芮,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魏卿卿冷脸放下手里的茶杯,春芝蹙眉气愤道:“你还关心她呢,她现在宠爱正浓,高高在上了,别说不来,就是来我也不能让她进来气你,什么人啊。”
宠爱正浓?
夏筝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后宅争宠,本就是凭本事,你出了漏洞,人家后来居上,也正常。”魏卿卿话听着正常,可语气里更多是鄙夷。
“凭本事也不能趁着这等时候啊,软软生死未卜,夏筝在里面劳苦受累,她承着夏筝的恩,却在这等时候勾引世子,不是杀人诛心吗?平日里那么多时候,怎么不见她自己去找世子啊,又没人拦着她。”
春芝越说越气,一张圆乎乎的脸都整个红了。
勾引世子?
夏筝这才依稀想起霜降的话。
薛芮侍宠了,顾逸之两日之前就去了薛芮房中,一直未曾回来。
她又昏睡了两人,那就是四日了。
“世子,这两日可有来过?”
说起顾逸之春芝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来过,就你昏迷那日,来看了眼软软就走了,都不曾看你一眼,我问了句,只说让你安心休息就走了,这两日也都是宿在薛芮那,现如今人人都传你失宠了,特别是乔慎媛她们几个,就差敲锣打鼓了,往日里多瞧不上薛芮,如今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的叫,亲密极了。”
“薛芮并没有理会她们。”一直没说话的林蓉蓉小声辩驳一句。
“没理就成了?那她倒是别干那恶心的事啊。”春芝恶瞪着林蓉蓉,昔日的吃货两姐妹仿佛已在决裂边缘。
林蓉蓉瑟缩了缩脖子,看了眼夏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我…我觉着薛芮当该不知那样的人,她一直都避着世子的,也不知怎么就……”
“先前都是装的呗,骗了我们所有人,就是找机会呢。”春芝没好气打断。
林蓉蓉不再说。
夏筝却是觉得她的话有理。
无论是真薛芮,还是假薛芮,都没有勾引顾逸之的理由。
前者是薛家必然在她出门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而以原本薛芮的性子也是不敢的。
后者,她入府起就一直是不言不语的站在暗处,从不在顾逸之身上下任何功夫,即便是装的伺机而动,软软重病的时候也不是绝佳机会,毕竟一旦不慎只会触怒顾逸之,也会得罪她。
只要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选这等时候。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男人喜新厌旧,你也该适应,都要过这一遭,即便他对你一开始不同,但说变也就变了。”魏卿卿似说风凉话,却谁都听得出来更像劝她。
“花无百日红,正常。”夏筝淡淡笑说,仿若接受了。
春芝还想说什么,外面霜降就一脸难色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所有人道:“肃容,薛慎仪来了。”
“她还敢来!把她赶出去!”春芝立即大喊。
“赶过了,她不肯走,如今跪在院里,梁嬷嬷说还是禀了您决断才好。”
春芝正要起身说什么,夏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劝道:“我没事,你们先回吧,我见见她。”
“夏筝,她……”
夏筝摇头阻止了春芝还没说出来的话。
到底是夏筝的事,春芝也不好强行让她听自己的,只能憋着气起身离开。
魏卿卿和林蓉蓉也紧跟其后。
从跪在院中的薛芮身边走过的时候,除了林蓉蓉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她一眼。
直到霜降请她入门,她才从地上爬起来,低头走进屋内。
夏筝已经披着外衣坐在的外间,从入门就瞧见了薛芮。
和几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身上穿着的是织锦缎,头上带着一整副鎏金头面,其中两只步摇还镶嵌宝石,华贵得紧。
一眼看,就是得宠的。
“薛妹妹今时不同往日了,也得空来见我啊?”
一听夏筝这话,薛芮当即就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夏肃容莫误会,妾并没有那些心思,只是当日送药的丫鬟不适,我便替她送药,没成想被世子截去了,之后世子说……说……”
“行了!我不想听你与世子如何开始的,后宅本就如此,我亦是如此走过来的,能得宠,是你的本事,我不怪你,但,日后你也莫在我眼前转悠。”
“肃容,我……”
“好了,薛慎仪,照顾世子要紧,请吧。”
夏筝一声逐客令,霜雪立即入内眼神警示她不得再留。
薛芮欲言又止的看了夏筝一眼,眼中含着泪,起身朝着夏筝福礼后才离开。
当日,夏筝刚一苏醒,薛芮就上赶着去耀武扬威后被赶出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国公府,人人都猜测着顾逸之回来会去哪一边。
一直等到入夜,顾逸之回府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去了薛芮的院子。
至此,宠妾的更新换代已经成了事实。
吟霖小院自顾逸之去了薛芮那后就闭了门,瞧着是生了大气了,因着也不确定顾逸之是不是完全厌弃她了,也就没人敢这么快就上门来奚落。
也无人知晓,此刻的屋内,可没外人想得那么凄冷。
“生气了?”顾逸之从身后抱住夏筝,歪头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啄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