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照镜子看到,自己的头发又长了。
今天是五月十三日,程筝点开日历,想去剪个头发,到了要捯饬捯饬自己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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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不觉得我该剪头发了?”程筝在镜中拎起自己的两撮毛。
“你要剪啊?”贺衡恩在旁边没看他,弯腰放着浴缸里的水,“还这么剪?上一次是啥时候。”
“上一次——”程筝有些不记得了。
他的头发长势迅猛,比贺衡恩的快很多,基本维持在三周到四周的周期上,偶尔也会有犯懒的时候,能拖就拖。
男士理发是一场赌注叫人望而却步的赌博。
程筝把握理发规律,两次一修剪,三次一大剪,江山仍在,最少可以保证不是车祸现场。
“我忘了,也就二十多天的样子吧,我头发长得太快了,经常想是不是头发,吸走了我的脑干和营养。”
“……”贺衡恩无语转身,“你以后还是跟我去同一家理发店吧,开店可以做做发型,好歹能算个门面。”
程筝二十八岁过半,基础款的微分碎盖像他的破烂传家宝,留着没用,丢了害怕。
偏得贺衡恩也喜欢他这样,留个乖乖学生头,有一张单纯懵懂清纯干净……男大脸加持,放在家里摆着他都舒心。
“那我能跟你做一样的吗?”程筝问。
“跟我做一样的干嘛?”贺衡恩说,“而且,你就没发现,我的发型,是我随手抓的吗?”
贺衡恩的发型看似百变,其实就是在理发店理了模板出来,效果和风格,都看他自己的心情。
“卧槽!”程筝想他真是单纯善良好欺骗,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不早说,我说你发型咋经常变呢。”
“你不上心倒是赖上我了?我的发胶、定型喷雾和卷发棒就摆在这嘛,头发那么硬。”
“老天爷!你的发胶都是外国字,我看不出来呀!我什么时候胡噜过你的头发!”程筝悲痛欲绝,“你自己偷偷帅不告诉我……”
“为什么我摸你头发的时候是软的……”
“……”贺衡恩噎住,“后脑勺没喷,就刘海有时候喷两下。”
程筝:“……”
“我的错行了吧?”贺衡恩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错误的样子。
“等我剪头发我叫你。”
“好,可以,可以,程少。”
——
贺衡恩和理发店的设计总监约了个时间,过了两天的晚上他们到达理发店,设计总监将他们迎进门。
总监带他们来沙发坐下:“贺律这次要换个发型吗?”
“不是我剪,他剪。”贺衡恩往旁边一指。
总监把目光转移到程筝脸上,看完程筝的脸和发型,他的眼睛唰的有大又亮。
比起为老熟人设计发型,他当然是更喜欢给头发从没经历过灾难的新人理发的,挑战性,是他们这样的理发师所追求的。
这个男人发型简单,可创造的地方很多,长相上乘,分明的棱角中混入几分乖巧可爱,一个天然的,人体的理发模型。
进可做渣男校草的类型,退也能成为很多富婆都爱的乖乖仔。
总监跃跃欲试想要把发型图片找给程筝看,嘴还没张开,程筝就指着贺衡恩微微嘟嘴,说要和他剪同款。
总监:“……”
好没吸引力。
贺衡恩牵起嘴角淡淡笑起,说:“做一样的吧。”
贺衡恩的头发当时烫过,如要复刻,程筝得安静等待一段时间。他在椅子坐得都要发毛了,昏睡之际,总监撤走了他的围布。
程筝顿时睁开眼睛,对着镜子摆弄起自己的头发。
不愧是要加起来四位数的理发大师,他都不必担心自己的刘海走向……
程筝的脸就要贴上镜子,贺衡恩的手心捂住他额头,把他兜了过来。
“回去再欣赏。”
—
出门,贺衡恩解了锁,汽车响声过去,他没回驾驶室,却反手拉开了后座车门。
程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和他一起坐到后面。
“干嘛呀。”程筝眼神发懵。
“太帅了,先亲会儿。”贺衡恩的食指指尖一勾,勾住程筝衣领拽他过来。
程筝双手下意识寻找支点,一只手按住靠背,一只手按在椅面,拇指紧贴贺衡恩的腿根。
——
浴室里,贺律师的发型打理课正在进行。
贺衡恩拿着吹风机给他讲解:“刚才,你的头发不是洗过一遍了,洗完呢,你就别让它自然干,你去用吹风机吹,压着头发吹,不能乱吹,东一下西一下该吹飘了。”
程筝坐在板凳上,观看贺衡恩娴熟的手法。
贺衡恩边吹头发边说:“如果没烫过,你就要特别的去吹刘海,靠风将它吹成三七分,记得要吹发根。”
“那时候给你烫过纹理,这阵子做发型也方便多了,但还是不能乱吹,按照你的纹理把头发吹开就好了。”
贺衡恩挖出一小块发泥,在手心抹匀,蘸在手指。
“把头发吹到八九成干,吹完之后——你看,现在其实就挺好的,但是你要是出去,这个发型会被吹乱对不对?它不像你之前的发型,你这个吹乱就不好看,为了能维持住,你就抹一点发蜡发泥这种,喷点发胶,都可以。”
“我手上的这个是发泥,架子上还有发蜡。”贺衡恩甩了下胳膊,抬手就往程筝头上招呼。
“像我这样一点点抓,这是慢活儿,抓的时候细致点,练几次就好了。”
抓完发型,贺衡恩往后撤:“大致是这种效果,每次你抓完,都不一定是一模一样的,看你自己的手法。”
贺衡恩给他抓出了侧背的效果,是去年程筝用水沾湿理出来的那种,适合他的骨相,展露他眉宇因澄澈眼睛存在便淡化掉的锋芒。
“你好厉害啊贺律师,这么帅,我——”
贺衡恩揪起他领子:“听话,有什么回床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