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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篱褪下他的鞋袜,扫视几眼,突然问道,“可用了晚膳?”

安怀清所有感官都放在脚上。

冷不丁听她问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大脑空白了一瞬。

而后呆愣回复,“吃……啊!”

好疼!

江篱放下他的脚,淡道:“扭到了。”

“那……我还能走路吗?”

刚嫁进将军府一天,他就把自己的脚扭伤,也不知是否影响三日回门。

“等我先吃完东西。”江篱答非所问。

打开食盒,刚要拿食物出来吃。

被一只纤长的手拦住,“等一下!”

江篱也不说话,双目紧盯男子。

她饿了大半日,安怀清最好有事!

“你……没洗手。”

刚还摸了他的脚。

江篱瞅了眼双手,眉头骤然紧蹙。

……的确没洗!

怎么办?

她快饿死了!

安怀清踌躇着道:“要不……我喂你?”

江篱:!

江篱没说同意,但也没拒绝。

安怀清会意,忙打开第二层盖子。

食物香味顿时四散飘开。

江篱吸了吸鼻子,喜道:“香酥鸡!”

香酥鸡可是千味楼一绝,她最爱吃了!

不得不说,三三还是有些眼力在身上的,知道她饿急之时想吃些什么。

安怀清拽下一个鸡腿,体贴道:“小心烫。”

香酥鸡刚出锅没多久,又一直存放在食盒里,肯定还很烫。

以他们二人关系,他也不好给江篱吹,只得出言提醒。

就着安怀清的手,江篱咬下一大口,囫囵吞枣般地咽了下去。

这才回道:“不烫。”

安怀清忍不住弯起唇角,又撕了个鸡腿递上前……

站在祠堂高高的墙头上,能一眼望见祠堂里的二人。

此刻男子坐在叠放了三层的蒲团之上,手中拿着个什么。

而女子位于男子对面,仅坐着一个蒲团还比男子要高出许多。

她一腿曲起,另一腿伸直,两手分别搭在膝上。

男子倾身投喂,就像被她圈在两腿间,显得暧昧又有些单纯。

“看见什么了?”江锦华看向墙头。

阿大跳下,回想着里面情形,两人看似举止暧昧,实则在填饱饥饿呢。

斟酌了好一会儿,阿大回复,“相处融洽。”

这么说……应该可以吧。

江锦华满意点头,跟青桦院的几个随从摆了下手,“让你们主子都回去吧,别说我来过。”

三五几人连忙应声,“奴才叩谢将军大人。”

……

“小指怎么了?”江篱瞥着安怀清有些红肿的小指,突然问道。

“没怎么……诶!”

安怀清下意识缩回手,却忘记自己手中还拿着鸡腿。

骤然松开,鸡腿向下掉落。

江篱最喜欢鸡腿肉,怕可惜了,便探过头去用嘴接。

而安怀清也在鸡腿掉落第一时间伸过手去。

一手、一脸撞在一起。

江篱叼住了鸡腿。

安怀清却是手背撞上她的唇,顿觉手背一热,猛地收回手。

“烫了?”

吐掉骨头,江篱问他。

红肿那里破了一点皮,一看便知是烫的。

安怀清点头,还想再撕下一块肉来,余光瞥见江篱起身。

“不用,我吃饱了。”

看着只少了两个腿的香酥鸡,安怀清缓慢地移开手。

江篱去千味楼必点这道菜,也每每都能吃掉一整只鸡,今日……

“做的很好吃。”

安怀清瞳孔一震,错愕不已。

江篱……竟知道是他做的?

她如何知道的?

“咔哒!”盖上食盒盖子,江篱背对男子蹲身。

意识到江篱打算背他,安怀清语调加快,“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说着,他又一次试图自己站起来。

江篱倒是没拦着,由着他去。

“唔……”

没有意外地,安怀清还是站不起来,直起一半的身子也跌向前方。

正好跌在江篱半躬着的身躯上。

她扭头问他,“还逞能吗?”

安怀清摇头,“不了。”

江篱小臂托起他的臀部,另一手去拎起地上的食盒,跨出祠堂门槛,向外面走。

“世女,你还在罚跪。”安怀清提醒。

“啧!”

江篱颇有气急败坏地回他,“我不背,你怎么回去?”

这下安怀清不说话了。

没有江篱,他的确不容易回去。

祠堂的屋宇距离院门有很长一段路,就算他大声唤人,木方等人也不见得能听到。

更何况祠堂禁忌吵闹,他也不能这样做。

“第一次做?”

“什么?”安怀清被她突然的话问懵了。

“香酥鸡。”

“嗯……”

他跟千味楼厨子学了好久,但都是口头上学的。

真正做上这道菜,今日的确是第一次。

“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安怀清:“……”

汝听,人语否?

这是夸奖、还是打击的话啊!

江篱侧眸,瞥了眼他垂在一侧的手。

又迅速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道:“府里有大厨房,院中也有小厨房,让她们做就成,你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还……伤了自己。”

“可是我想做给你吃!”安怀清嘴比脑快。

说完觉得不妥,一下埋到江篱后颈。

刚一接触到热烫肌肤,才反应过来在她背上。

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啊……我……对不起!”

他不是故意的。

“安怀清。”江篱忽然唤他。

“嗯?”

“昨晚……我喝醉了,宿在西厢房的侧间。”

安怀清隐下双眸,没回话。

“我从小就淘气,经常出去疯玩一整日很晚回到府中,为少走几步路,才宿在西厢房里。”

没有得到回复,江篱继续说,“昨晚三五几人都在我身旁守着,宋玉离我远着呢。”

安怀清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牙齿紧咬住下唇,让自己不去回话。

“安怀清,我没宠侍灭夫,但终归是我做的不够好,日后不会了。”江篱声音很轻,却说的异常坚定。

安怀清张了张口,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嗯。”

“世女,郎君,您出来啦。”

祠堂院门开启又关闭。

随从们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主子身后。

“走慢点。”

三五突然扯住三六几人。

在几人不解中,她扬了扬下颌。

适才将军留下两盏灯,一盏在她们手里,另一盏正握在郎君手中。

微风轻拂,灯身老是不小心触到世女脸颊。

世女嘴上说着再碰到头,就把郎君扔下去。

可风不止,灯未曾歇过,世女也仅是把郎君往上掂了掂。

看到这里,三五笑道:“让世女和郎君清静些。”

其他三人了然,都悄然拉开与主子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