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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芸娘看起来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虽未深交,但不知怎的,关璀却觉得她言词爽利,有种与表面看起来不同的不拘小节的洒脱。

“还未谢过娘子,娘子赠我的双跳脱,我很喜欢呢。”李芸娘微微挽起袖子,给关璀看戴在手上的跳脱,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原不算贵重,我还担心礼薄,阿嫂喜欢便好。”关璀笑道。

闲聊几句,又吃了冯云述蒸好的梨,眼见着太阳西斜,关璀正想着早些回去收拾好东西,明早好走的。

却不想将蒸梨的小盏放回小几时,左边胳膊无意间磕上的旁边的矮书架子,关璀疼得倒抽了口气。

“伤口如何了?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冯云述关切问道。

“无碍了,方才是我不小心,不必再请大夫。”关璀摇摇头,她胳膊上这伤说来倒也不算严重,要是天气热时还担心会感染,如今这天气渐渐冷下去,伤口也早结了痂,倒也还好了。

因着这突然的小插曲,冯云述却突然想起那日客舍火灾的事情来。

昨日他照旧出门去城中书肆,想看看有没有一些新的籍册淘回来,正遇见一位幼年同窗,便闲谈了几句。

冯云述这位旧友如今是府衙里的书办,先前客舍火灾的那件事他多多少少也是经手了的,故而知道些内情,于是闲谈间不免透露出些许消息来。

“昨日在书肆碰见一个旧友,他正是经手了客舍火灾的书办之一,我听他说起火灾之事似乎查出首尾。先前被抓的纵火之人已经招认,说自己是被人买凶,为的是杀了那日入住客舍的一男一女。但问他欲杀之人的身份是什么,那凶手却说不清,只说买凶者只跟他说是一对主仆模样的年轻男女,当夜住在客舍北边一排临街的两间。我听着这几句话,到觉得细节处与你一一对得上,你先前可有留意过此事?可是曾经招惹上什么人?”

关璀仔细分辨了冯云述的话,只觉得心下一沉。她先前还去打探过消息,却不想今日竟然能从冯云述这里得知到一些细节。

这些消息几乎佐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确实是有人要杀自己与会景。但她想了这一路过来,除了那个乐籍女子有些异常外,几乎也没有遇到过其他特别的人。

难道便是那乐籍女子背后的实力?难道他们确实有所谋划,他们注意到自己留意了那乐籍女子,以为自己对他们的谋划有所察觉,怕自己阻了他们的路,便干脆派人来灭口了自己?

或者……也有可能是自己前些时候调查米粮价格的事情,招惹了某些人的眼?

但无论如何,零陵这边是留不得了,得与会景尽快离开才好。

“倒也说不准,我们先前一路行来也算安稳,许是咱们运道不好,遭受了无妄之灾呢。”关璀并不欲告知冯云述自己的猜测,她是要离开的,但万一是针对自己的,那万不能将冯云述拖入其中,所以这事情还是莫要告诉他的好,“横竖我们这两日也就走了,想来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与你们无关自然最好,但你们出门在外还是多注意安全。”冯云述道。

又朝李芸娘看了一眼,李芸娘忙去里头取了个小包袱出来,冯云述接过那包袱递到关璀手里,又道:“我有心备份厚礼请你带给先生,但先生之言在先,不敢违背,况便是你帮我带了回去,先生怕也不会收。这里头是一些耐放的吃食糕点,你们回去这一路若有饭食不便的好歹能垫垫肚子。”

关璀原本看他递来的包袱,以为是冯云述准备的回礼,便欲开口推辞,却不想见他说只是吃食糕点,便很干脆地笑纳了,甚是开心地打开包袱想瞧瞧。

包袱里不光有四大包包裹严实的糕点,还有一个小荷包,关璀奇怪,拿起那荷包在手上,随意掂量了一两下,便知里头是些银两。

她瞪大眼睛看向冯云述和李芸娘,将荷包递还回去:“师兄和阿嫂这是做什么?吃食倒也罢了,要是再多几包我也是不推辞的,但这银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不过是些散碎银子,我听你师兄说你们先去遭遇火灾,随身的物件大多被烧毁了,恐怕银钱也丢了,这一路回去若没些银钱傍身可怎么好?”李芸娘将那荷包又塞回关璀手里。

关璀哭笑不得,固辞不受:“当真不需要,我有钱呢。先前火灾虽丢了随身的财物,但我先前随身还藏了一二两金,足够用了。师兄与阿嫂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是我与你师兄的心意呢。”李芸娘将那荷包放到包袱里,重新包好,直接将包袱塞到关璀怀里,“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多些银钱傍身总是好的。”

她言词利落大方,倒让关璀喜欢,几番推辞之下关璀只得暂且收了。

至傍晚,关璀回到隔壁,会景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

见关璀提溜着一大包吃食回来,很是高兴得凑上来接过去:“冯郎君真是个细心的人,都是咱们爱吃的。”

关璀无语,只道:“我已与师兄告别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回去,不能再多留了。”

“好。还有你先前交代的给冯郎君的纸笔我一会儿便送过去。”会景道。

关璀有简单与他说了从冯云述那边得来的消息,又分析了自己的猜测,只说安全起见还是早早离开为上。

会景点点头,又道:“还有件事情,今日午后你在冯郎君那边,我独自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感觉好像被人跟着。原本我一路过来还是没留意的,但是进门后方关上门,便想起来昨日去纸笔行,为冯郎君订的新纸可以去取了,便复开门出去,想着去取回来。谁知一眼便瞧见巷口处有探头打量的人,那人见我又出来似乎还惊了一下,忙又躲藏起来。”

“我只觉得不太对劲,但又摸不准是否是真的来监视咱们的人,便只当没看见,依旧关门出去。我装作并未察觉往纸笔行走,但一路上却刻意留意了一下,确实有一二人随行,只是我取了纸笔回来时,随行的人却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