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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蔡邕抄写好一份,黄平将孙坚他们刑满释放,安排了一下雒阳附近的工作,就带着诏书准备回井陉。

“朱雀01,这个给荡阴那两老头,剩下的开春再说,做好保障人民和战士们的越冬工作。”

在荡阴北溟军大营,黄平将诏书给了荀杰,让他代为投递。

“这是?”荀杰疑惑。

“你看看就知道了。”黄平示意他看看,等他看差不多了,问,“怎么样?”

“有这个,我的把握更大了。”荀杰点头。

“好,越明年,兖州濮阳你们朱雀军去驻兵,其他地方只要不出现大规模伤亡,我们暂时不管。”黄平说道。

“主席,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灭了诸侯,解放全国?”

荀杰闻言,却是纠结不答,反而问道。

“你也说是解放了,如果是杀官造反当皇帝,我们有这个实力开始行动了。”

黄平苦口婆心的解释道,他早就发觉北溟军上下对于自己一直压制他们,不让发动战争有所疑惑。

“但解放不同,你看看新占领的河内、河东和河南三郡,为什么我们只能放开虎牢和五社津、旋门关,任那些世家子弟逃跑?”

“主席我明白了,你是说管理人员跟不上?”荀杰问道。

“这是一个方面,北溟军每占领一个地方,必然需要管理一个地方,不然何谈解放?”

黄平点头,又说,“而且这些年因为舆论争端的发展,诸侯治下百姓生活水平比以前更好了,只要吃得饱,百姓是会选择忘记当年的苦难,并且为诸侯歌功颂德的。”

“怎么可能,那明明是我们思想的功劳啊!”荀杰不可置信。

“呵呵,诸侯和你们一样明白,北溟人民和大汉世家子弟、官员大致明白,而诸侯百姓不会也不能明白。”

黄平笑笑,将当今大汉分成了三群人,接着说,

“假如你是荆州的一个佃户,十年前你土地能亩收二石,交税交租后剩一斗,每天糠都吃不起,现在亩收三石,剩五斗,你的生活有了点盼头。你该感谢谁?”

“我们党?”荀杰不确定。

“不,你就是个佃户,了解不到这个。”黄平摇头。

“那我会感谢老天爷的风调雨顺让土地增产,也会感谢地主老爷的厚恩大德!”荀杰代入曾经逃难前的自己,虔诚说道。

“对啊,那这个时候我从井陉来告诉你,你的地主老爷坏得流脓,我要打倒他,你怎么想?”黄平再次设置条件提问。

“我肯定和你一起打倒他!”荀杰不假思索。

“不,那是现在的你。在河南有个佃户给了我另一个答案。”黄平反驳道。

“他怎么做?”荀杰好奇,以现在自己的见识,确实很难真正代入思维。

“他问他们明明一天比一天好了,也许再过两年,余粮就够一家人温饱,我们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毁了他们的生活和希望?”黄平复述了那个佃农的问题。

荀杰听后,一时沉默。

“我把这个叫思维惯性,没受过教育,没解放思想的百姓,只会简单类比,从昨天看未来。”

黄平说出他们的心里解释,“只会简单地用现在对比以前,只要现在好了,那么功劳就不是老天爷等神秘存在,就是地主老爷的。”

荀杰怅然若失,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如果打过去,在他们心里就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会自然维护自己的剥削者。”

“嗯,不过不用灰心,舆论战接着打,诸侯就会开始给治下百姓下各种禁令,禁止讨论某些话题,那就是诸侯治下百姓出现觉醒者和内部分裂的时机了。”

黄平安慰道,他知道诸侯是不可能跳出愚民政策这个大框架的。

他们必须保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生活水平提高,自然就会追求精神水平提升,到时候诸侯必然要下令禁止某些话题的讨论,甚至禁止提起某些字眼,可能到时候大汉诸侯会兴起文字狱也不一定。

“我明白了,会在军队里加强学习的。”荀杰点头。

“嗯,到时候我们开会再说一下这个问题,这段时间,五军的暴力因子都有些奋发,正好此战发泄一些,接下来能冷静分析。”

黄平说道,这自然是让荀杰早做准备。

“好!”

荀杰应下之后,黄平逗留一天,稍微看了看供暖情况,就冒着雪花往井陉而去。

荡阴城。

“子干,你怎么来了?进屋。”荡阴校尉府里,一个老头出门,在大雪中站着等到了另一个老头,抓着他的手让他进屋。

“公伟,你看。”卢植抖掉身上的白雪,却抖不掉头上的白雪。

“这是什么?”朱儁伸手接过卢植手中绢帛,好奇问道。

“诏书!”卢植说道。

“诏书?黄平称帝了?”朱儁惊讶问,展开了诏书,看到了蔡邕的字迹。

“蔡伯喈的字,果然黄平小儿地狼子野心藏不住了。”

“不是他的诏书,你看完。”卢植白了一眼这暴躁老头儿,不过想起自己第一眼也是这个想法,全当没听到。

“陛下啊!”

朱儁读完,不禁潸然泪下,脑袋上堆满了和卢植一样的白雪。

看他悲伤的样子,卢植也不禁悲从中来,两老头抱头痛哭一阵,相互扶持着上了城墙,站在西南角看着长安的方向,默默无语。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茫茫白雪簌簌落下,除了偶尔压塌的民居中传来惨叫,这世界,一片寂静。

大雪落满了周围,也覆盖上了他们的身体,头顶的白雪,比刚才在校尉府还白,灰蒙蒙的天空,低沉却深邃,不知道还储藏着多少雪花。

这场雪下了三天三夜,大雪过后,有士兵去校尉府找两位中郎将请示工作,却扑了个空。

两位中郎将都不在,汉军军官连忙出面稳定军心,派兵挨家挨户寻找。

直到午后,有士兵上城墙扫雪,才在西南角的城墙看到了冻成雪雕的两位中郎将。

他们的充满忧虑的眼睛,注视着西南方,那里,是长安的方向!

为大汉抱薪者,冻毙于风雪!

荀杰接到消息,没有下令趁机进攻,下令给三城各送了五十吨煤,同时允许其他两城的将军和朱卢二人的家眷奔丧。

朱儁卢植的死亡的消息传及天下,无数人为之痛哭哀悼,奔丧之人络绎不绝。

对此,北溟军并没有加以阻止,只在濮阳和洛阳设立关口,奔丧之人须办理路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