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欢在外考察监督各条交通线路的建设情况,十五日后,返回了宝城。
他刚一进衙门,负责财政的官员便跑了进来:“大人,近日开销巨大,州府银库已经难以支撑了,有些项目,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
陆寻欢说道:“不能放,社会发展,需要方方面面都要发展的,环环相扣,有一方面滞后,便会影响全局。”
那负责财政的官员一脸的无奈:“可州府银库没钱了啊。”
陆寻欢坐了下来:“你别着急,我早就想好办法了,召集所有官员,还有城中各钱庄负责人,开会。”
那官员问道:“莫非大人要动用钱庄的钱,那可是民间寄存在官方的呀,咱们动用了,民间需要钱,钱庄拿不出来,民间闹腾起来,是要出大乱子的。”
陆寻欢接过衙役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道:“本大人没说要动用钱庄的钱,而是要发行债券,欢迎大家踊跃购买。”
那官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债券?”
陆寻欢放下茶碗:“赶紧通知大家回来开会,速度。”
两个时辰之后,大家接到通知赶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要天黑了。
陆寻欢看了看大家,说道:“由于银库告急,所以将大家召集回来开会,今天加个班,回头本大人请客吃夜宵。”
有官员问道:“大人是要商量向民间借贷吗?”
陆寻欢点头:“差不多吧,我给你们讲一种新鲜事物,叫做债券,由我们州府统一发行,分到各钱庄去卖给民间。”
又有官员问道:“可谁又愿意拿出钱来,买这个所谓债券呢?”
陆寻欢说道:“当然是有好处的,本大人初步设定债券分为五年券和十年券,买五年券的,比如有人买了一千两白银的五年券,五年之后,拿到钱庄还给州府,钱庄付给他一千五百两白银。”
下方,大家立即议论了起来,一时间,现场嗡嗡一片。
过了一会,有官员问道:“大人,如此,我州府亏大了啊。”
陆寻欢说道:“现在算起来,确实很亏的,但我们州府拿到民间的钱之后,投入各行各业,五年之后,我们就富得流油了,还在乎多付出一些吗?”
下方,又有官员问道:“大人,万一咱们发展不起来,赚不到那么多的钱,到时候拿什么还给民间啊?”
陆寻欢笑了笑道:“这么没信心吗?”
那官员说道:“下官的顾虑,恐怕也是民间的顾虑啊,人家也怕我们州府还不起啊,到时候没人买,怎么办啊。”
陆寻欢说道:“做事情,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如果那样,我们还讲什么发展,挑战与机遇,总是并存的,我们要抓住机遇,就要直面挑战。”
他又说道:“另一种债券是十年期的,比如有人买了一千两白银的十年期债券,十年之后,拿去钱庄还给州府,可换回一千八百两白银。”
下方,又议论了一番。
有官员问道:“大人,若是有人伪造债券怎么办?”
陆寻欢问道:“如今用的银票和金票,又伪造的吗?”
那官员答道:“有。”
陆寻欢又问道:“钱庄能辨真伪吗?”
那官员答道:“能,但是大人,银票和金票是由迎州统一印制的,防伪是由国库最顶尖的设计大师来做的,我们地方没这能力。”
陆寻欢说道:“太子不是在咱们这里吗,委托国库大师们为咱们设计,印刷,不就成了?”
现场一片沸腾,大家又议论了一番。
有官员说道:“大人,别的什么的,我们都认为没有问题,就是怕推出之后没人买。”
陆寻欢微微笑了笑:“召集全城富豪,后天,本大人在宝城大酒楼宴请他们,到时候,我把太子爷也请去,请所有人务必到场。”
随后,大家又讨论了一番,主要就具体的发行数量以及方方面面的细节进行了沟通。
等陆寻欢带着大家去吃了夜宵之后,已经夜深了。
他问郎同知:“债券的事,我要找太子爷商量,现在去方便吗?”
郎同知说道:“太晚了,打扰太子爷怕是不太好吧,大人你明日白天去吧。”
陆寻欢又问道:“这半个月,我没有在宝城,太子爷一切都还好吧?”
郎同知说道:“他有龙护卫在身边,安全得很。”
陆寻欢又问道:“他整日都待在府邸里?”
郎同知答道:“哪里呢,他多半时间都在宝城到处游玩,大人你放心,下官不会怠慢了太子爷的,我家夫人亲自陪同太子爷呢。”
陆寻欢一听,有些无语。
很显然,郎同知知道夫人已经出轨了太子爷。
但也许,他无所谓。
既然他自己都无所谓,陆寻欢还能说什么呢?
第二日,陆寻欢前往郎同知的府邸,拜访太子爷。
等他到了时候,郎同知已经提前出门公干去了。
陆寻欢在府中穿来绕去,到了太子爷的住处。
他人还没到,就已经听到了女人的娇笑。
太子爷住处外,龙护卫看陆寻欢来了,便迎了上来,施礼道:“陆大人,找太子爷有事?”
陆寻欢点头:“对,有要事相商。”
龙护卫转身,对着住处喊道:“报太子爷,陆大人来访。”
过了一会,门开了。
龙护卫示意道:“陆大人,请。”
等陆寻欢走到门口,太子爷和郎同知的夫人都坐得规规矩矩了。
但太子爷那脖子上,还有红唇印,却忽略了,忘记了擦去。
陆寻欢在门口施礼道:“拜见太子爷。”
太子爷吃了一口点心:“进来坐吧。”
陆寻欢跨入门内,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张靠边的椅子坐了。
太子爷问道:“所为何事啊?”
陆寻欢说道:“回太子爷,宝城州大力发展,需要很多钱,目前各行各业,欣欣向荣,正在蓬勃发展,但州府银库没钱了。”
太子爷说道:“你是想让本太子开口,向父王要钱吗,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父王是绝对不会给的。”
陆寻欢问道:“为何?”
太子爷将点心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凭什么拨款给你宝城州啊,遭了天灾,还是来了战争啊,无缘无故的给你宝城一笔钱,回头个个都去要,全国八大州,父王给还是不给啊?”
陆寻欢又问道:“微臣正在发展宝城州,相当于全国试点,若成功,就可以推广到全国,让我南梁国整体强大起来,既然是试点,国家多少该支持一点吧?”
太子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是你要搞,还是父王让你试点的,你要搞,父王没有反对你,就已经对你格外开恩了,你还要钱?”
他站了起来:“你搞清楚,父王给你圣旨,也只是任命你担任宝城州府大人,没有说让你试点什么的,要搞,你自己搞,想让国库拨款给你,你想都别想。”
陆寻欢微微笑了笑:“微臣不找陛下要钱,但微臣想要发行债券,鼓励宝城人们购买。”
太子爷一脸懵:“什么玩意,什么……券?”
陆寻欢说道:“债券,微臣发明的新鲜玩意,民间购买了之后,五年或者十年,咱们再高价回收。”
太子爷的眼睛睁大了:“陆随风,你脑子坏了,州府银库都没钱了,你将来还高价回收,你拿什么回收啊,到时候,大家拿着你的破券,你拿不出来钱来,哼,看你怎么收场。”
陆寻欢起身施礼:“太子爷,微臣自有把握,只需要借民间资金周转一番,州府以后得收入何止百倍。”
太子爷指着他道:“吹,你就给本太子吹,到时候你搞不起来,留下一个烂摊子,谁来给你收拾,想的什么烂主意,债券,你玩呢?”
陆寻欢说道:“太子爷,我自己做事自己担当,只需要太子爷给陛下报告一声,让国库印金票银票的机构,帮咱们印制一批债券即可。”
太子爷挥了挥手:“乱七八糟的,本太子才不要做欺骗民众的帮凶呢,去吧,去吧,本太子忙着呢。”
陆寻欢见太子爷是这样的态度,心里好不失望。
他抬眼看了郎同知夫人一眼,只是郎同知夫人却有意回避他的目光。
他只好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