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仙不再多问,把手里的一盒药膏递给赵萱。
“给春兰配的,顺便也给你配了一盒,小臂上的胎记能淡化。”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平常没人看见。
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也许日后我还要凭这块胎记跟他们相认。”
“原来你是个孤儿,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闯荡。”
“我曾有个师父,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小时候过得很快乐,很幸福。
师父很早故去,后来我又有个义父,我一直喊他爹,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他对我很好,是个话痨。”
“话痨?”
“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他会觉得孤单吧,一开始总跟我讲他和我师父的那些往事。
后来没什么可讲便开始没话找话,渐渐成了习惯,每天都要唠叨我几句。”
“听着挺有意思,你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赵萱摇了摇头。
“说实话也想也不想,无论是什么原因,还在襁褓中我就跟亲生父母分开。
自从我懂事起,最疼爱我的人是我师父,我的所有记忆,也只跟我师父有关,只有我师父对我好的那些点点滴滴。
我想知道我来自何处,但我不想强求,此生有缘自会见面,无缘也就罢了,你呢?”
“我爹娘都已经过世,我也是一个人。”
赵萱搂住小医仙的肩膀。
“没事,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
小医仙有些担忧地看着赵萱。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那把斩邪刀现在在越国将军梁长平手里。”
赵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听春兰说起,会很麻烦吗?”
“麻烦大了!”
赵萱咬着牙。
“在谁手里都行,就是不能在梁长平手里,这下天道盟不会放过我!”
越国楚阳城。
梁长平的将军府迎来第三十三批刺客。
梁长平稳坐在书房中,他看着手中握着的斩邪刀,在烛光的映照下发出森冷的光。
他听着院内不断传来的打斗声,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很快打斗声消失,一个护卫站在门口向他禀告。
“禀告将军,刺客已被属下击退!”
“这次来了几个人?”
“回禀将军,只来了一个人,但身手不凡,伤了我们二十余人!
最终被埋伏在院墙上的弓弩手击退!刺客肩部中箭,还是让他跑了!”
“哦?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梁长平轻轻抚摸着斩邪刀的刀背。
“真是替他们可惜,这次又是无功而返!想从我手里抢走斩衣服刀?做梦!”
楚阳城中一间普通的民房。
昏黄的烛火中,胡峻峰一身黑色夜行衣,正在咬牙拔出肩上的箭头,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快速地往伤口上撒上金疮药,用撕下来的衣襟绑住伤口,靠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个人武功再高也难敌众手,将军府守卫森严,他必须回天道盟搬救兵才有望夺回斩邪刀!
第二天清晨,胡峻峰戴着斗笠朝城门口走去,忽然听到身边有人议论纷纷。
“太子殿下这是要广招天下高手,一年百两黄金,多高的高手才有本事赚这么一大笔钱?”
“你没这本事别在这儿瞎操心,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太子殿下这次又被哪个兄弟给气着了?”
“嘘!小声点,皇家的事跟咱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谁当太子不都一样?只要让咱们有吃有喝就行!”
胡峻峰停住脚步,朝人群走去,他挤到最前面,看到墙上贴着一份告示。
告示上写的确如那些人所言,上面还盖着越国太子田原的印玺,一个身着官府衙役服饰的人,正靠着墙打盹。
胡峻峰心中暗想,梁长平毕竟是越国将军,听令于越国太子。
回天道盟集结再多高手,来越国境内打打杀杀,说出去还是天道盟不占理。
不如想办法让太子插手斩邪刀一事,未尝不是另辟蹊径。
胡峻峰走上前。
“请问这位官差,太子府怎么走?”
那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胡峻峰,伸手指了指左边。
“过去三条街朝右拐走到头就是,没本事可别去,已经打出来好几十人,是死是伤各安天命!”
胡峻峰朝衙役抱了抱拳,向着这人指引的方向走去。
夏国富城。
知府衙门门口,几个人正在擂鼓喊冤,有人身上还缠着绷带,明显受了伤。
百姓们一个个凑过来,都好奇地观望着,春兰也在人群中嗑着瓜子看热闹。
一个衙役忙跑出来。
“何事擂鼓?”
击鼓的人扔掉鼓锤,满脸悲愤向衙役诉苦。
“我们都是行商的商人,昨天路过秀月山下,被骄阳峪的土匪给劫了!
那些恶徒不仅抢了我们的货物,还把我们好些人打伤!
求知府大人给我们做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月我们已经被劫了两次,其他商队也不能幸免!”
其他几个商人也朝衙役喊着。
“求知府大人给我们做主!”
围观的人们闻言顿时喧哗起来,都在痛骂骄阳峪的恶徒。
春兰面色大变扔掉手里的瓜子,悄悄溜出人群。
赵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近日来斩邪刀的事一直令她惴惴不安。
她当初的本意只想救骄阳峪的百姓,万没想到现在斩邪刀会落入梁长平手里。
幼年上宫学时,杨留名曾和他们讲过胡一刀死守丰城的故事,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如果胡一霸得知此事要找她算账,她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怕会牵连上骄阳峪中无辜的百姓。
赵萱思前想后,决定先离开骄阳峪。
她把衣物简单打了个小包袱,郝熊带着春兰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姐!糟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
郝熊把春兰推到赵萱面前。
“春兰你说!”
春兰擦了下头上的汗。
“不知道是什么人冒充咱们骄阳峪,这一个月来频繁抢劫路过秀月山山脚的商队。
现在那些商人已经告到府衙,口口声声说是骄阳峪土匪干的!”
赵萱疑惑不解。
“平白无故为什么会诬陷咱们?”
“不知道。”
郝熊忽然看向赵萱,欲言又止。
赵萱瞪了郝熊一眼。
“想到什么就快说!”
“我在想会不会跟斩邪刀有关?天道盟知道姐姐你把刀当了,气不过,所以派人冒充咱们谷中的人拦路抢劫?”
赵萱想了想。
“不会吧?事都是我干的,有什么事冲我来,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连累骄阳峪这些无辜的人?
天道盟怎会如此行事?他们不是自诩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士?”
郝熊摸了摸脑袋琢磨着。
“那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谷中现在全都是普通老百姓,能得罪什么大人物,令他们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赵萱的心越发不安。
“郝熊,或许你猜对了,很可能跟斩邪刀有关,我在谷中只会连累大家,我连夜就走!”
赵萱说着背起小包袱,拎着佩剑就要离开。
郝熊拉住赵萱。
“你刚刚说的什么话?当了刀的钱你又没私吞,全花在我们身上!
要说连累也是我们大家伙连累了你!不许走!”
春兰也感激地看着赵萱。
“郝熊说得对,大当家,有什么事我们大家一起担!”
春兰说着解下赵萱身上的包袱,郝熊也拿走赵萱手中的佩剑。
两人一左一右地拉着赵萱往外走。
“该吃饭走什么走?夏和今晚炖了一大铁锅酱骨头,闻着都流口水!”
郝熊说着还夸张地擦了擦嘴巴。
春兰也说:“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拿主意,人多力量大。”
赵萱无可奈何。
“我不走,我跟你们去吃饭,你们俩先别把这事告诉大家伙,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吃过晚饭,赵萱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她能从梁长平手里把斩邪刀拿回来吗?
显然不可能。
等到夜深人静,大家都渐渐进入梦乡,赵萱决定还是先离开骄阳峪。
她背起包袱拿起长剑,开门要出去,忽然感觉不远处有一股强烈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