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七年。
这一年梁木清学会了爬,不知怎么地特别喜欢梁怀言,反观对言清婉则冷漠许多。
言清婉找了个出版社的工作,每天回来地挺早,她回来就让月嫂离开了。
梁怀言这个时候开始创办双言科技公司,业务版图主要在自动化等方面,他每天回来的很晚,有时候稍微回来的早一点他们俩就还没睡。
言清婉盘着腿坐在地上看书,客厅中间专门围了一块给梁木清爬,她就坐在中央漫不经心地翻书,梁木清像爬树一样在她身上跳,言清婉把他抱下来,指着树上的图案跟他说这是什么。
星星根本不听,趴在地上睡觉。
只要门的声音一响,梁木清就往门边爬,梁怀言一进来他就扒拉住他的裤腿,咧着嘴巴跟糖糕似的仰头冲他笑,乳牙白白的。
“papa”他那时候总这么叫。
言清婉早已习以为常,从那个围栏里走出来把书放在一旁。
“星星,今天在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梁怀言把电脑什么的东西放在一旁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梁木清。
梁木清正准备点头,言清婉就不冷不热地说“他听了才怪,阿姨说他今天换了三条裤子,我刚刚又换了一条。”
“你小时候是这样吗?”梁怀言把梁木清放到海绵上让他自己玩,他则过去抱住了言清婉。
这一年他29岁,已经是而立之年了。
“我从来没尿过裤子。”言清婉眼神在他身上流连,别有深意“我们女人不会管不住下半身,你们男人才会。”
梁木清特别捧场地拍着小手鼓掌,嘴里还咯咯咯地笑着,开心地不得了。
“我……真是……”梁怀言呵笑一声,无奈地扶额蹲下来掐梁木清的脸“知道说的是什么吗你就笑。”
言清婉笑的直不起腰“梁总是不是还挺不习惯的?”她也蹲下来,梁木清抓着她的手“毕竟以您如今的地位谁敢拍手叫好啊?我都得掂量掂量。”
“您掂量过吗?大编辑?”梁怀言明知故问“这小家伙每次拉我身上你不仅要笑,你还要拍照,爸妈每次骂我你恨不得跟着一起骂,您这还叫掂量?”
“你要不要那么记仇啊?”
“嗯,我记仇。”梁怀言把抓着她手的梁木清拂到一边,拉着言清婉坐到沙发上,鼻尖贴着她的脸颊往她脸上呼气“所以下次跑快点,要不然这事我真能记一辈子。”
他有时候回来早根本不是为了进门见到梁木清的,而是因为想抱抱她。
“那你记一辈子吧,反正我不改。”言清婉主动亲了他一口,笑吟吟地挑衅他。
已经很晚了,梁木清在海绵垫子上睡着了,梁怀言把他抱到房间里去睡觉。
言清婉洗完澡之后,梁怀言穿着睡衣躺在被窝里了,她一进来,梁怀言就滚过去抱住她,暖融融的被子里都是他们身上湿热的沐浴露香味,他坚实的臂膀环住她的腰,下巴锢在他脖子上,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香气,心里被填的满满当当。
“会不会觉得出版社的工作很无聊?”梁怀言知道言清婉其实不大喜欢这些一成不变的死工作,她喜欢挑战。
“可是我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我得和这个世界直接保持联系,工作是最好的介质,虽然目前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联合国妇女署的志愿者要不要去?”
梁怀言还没说完,她就从床上弹起来,眼睛像两个灯泡“要!我想去。”
不过半分钟,她又躺下来刚刚积攒的气一瞬间泄光了“可是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全都给你。”
“你首先是言清婉,其次才是妻子母亲等身份,把他生下来又不是让你被束缚着的,你自己很重要。”梁怀言把自己的手挤进她的指缝,跟她十指相扣,侧着身子温柔地鼓励“我做了我想做的事,如果一定要放弃什么,那不会是让你放弃成为你自己的机会。”
言清婉忽然很想哭,把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如果他对自己没有这么支持,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就走了,可是他对自己这么好,她反倒舍不得了。
“服务期三年,我给你报了名,成功了,三个月后就可以走。”梁怀言说得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替她把所有可能会阻挡她步伐的东西都斩断了包括他自己“我完全可以平衡好梁木清和我的工作。”
“行。”言清婉心里那点犹豫一下全都没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离开前争取把纪实小说写出来。”
大概心里都清楚这三个月之后面临的是长达三年的分别,梁怀言把她抱到次卧的时候她没反抗,全程都很配合。
此后的三个月,双言科技经常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偶尔星星也会带在身边。
尽管在此之前他们就官宣过,但是那时候的他影响力远没有现在大,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结婚了,言清婉一来他们才知道。
“这是言清婉,也是我的太太。”在初创员工大会上,梁怀言牵着她的手跟所有人骄傲地介绍。
“搞这么隆重干吗?”言清婉戴着口罩,和梁怀言穿的很低调,就普通的t恤长裤。
“图你安心,三年很长的。”梁怀言怕他意思没说清楚,直接挑明“我不是你口中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我会一直在这等你,不会喜欢别人,所以好好工作。”
梁怀言懂她的理想,理解她的人格,他向来就没想过让她最后一个身份是梁太太,他爱她,爱她的满身荣耀而绝不是一个被所谓的家庭磨灭了光芒的容器。
即将要出国的前两天,首届华策奖在帝都举行,她几年前的一份策划案被许眠鸥交了上去,她一举夺魁,成为了国内炙手可热的神策手。
几天后,梁怀言抱着当时还不会走路的梁木清把她送出了国。
他们都没哭,那天阳光很好,天很蓝,机场人很少,很普通的一天,星星抱住她的那刻忽然特别响亮地喊了一声“麻、麻”
发音不标准,但是很甜。
言清婉很少抱他,因为梁怀言怕她抱多了腰不舒服,如今却抱着一岁多的梁木清抱了很久。
“下次再见,就是星星小朋友了。”梁怀言蹲着手扶着他的腋窝让他支在地上,言清婉捏着他的手和他握手“下次喊妈妈喊得清楚点。”
梁木清还傻乎乎地冲他笑。
后来言清婉是这么形容的:很多人觉得我这么做不对,我没有见过星星真正走路的第一天,她正确喊出妈妈两个字也没有人应,那天在机场我想哭但是我没有,我不想当一个连做正确且理想的事都会哭的人,我想无论到了哪一步,如果有人未经你的允许把他摆在你之前或者摆在那个让你成为你这个本质特点之前,那么请你相信这不是真正的爱,这是披着爱意外壳的食人兽。
吃的是谁呢?你理想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