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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内心深处已经涌起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谢云贤的话语变得异常沙哑,仿佛是从那紧闭的牙缝隙之中艰难挤出一般。

果不其然,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站在他面前的那两位高高在上的人物,竟然毫无征兆地同时大笑起来。

帝子夜与晏月就像心有灵犀似的,默契十足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后,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为荒诞不经的笑话一样,刹那间笑得身体前倾后仰、难以自持。

“哈哈哈哈......”

这笑声犹如一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谢云贤耳膜生疼。

此时此刻,谢云贤的面色瞬间变得如同烂番茄一样难看,被自己打得红肿的面颊上满是又羞又愤的表情,连面容都因为愤怒和难堪渐渐变得扭曲了。但他却敢怒而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着。

在强大的权势面前,谢云贤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所谓的公平正义在这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哪里还有半点儿道理可讲?!

帝子夜陪着晏月笑够了之后,这才收起笑容,转而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目光直直地射向谢云贤问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胡乱认弟弟、随意攀附亲戚关系,不是脑子进水的傻子又能是什么呢?太子妃说的没错啊。”

稍稍停顿了一下,帝子夜接着又满脸鄙夷地补充道:“至于那不干净的东西,太子妃可并没有指名道姓,明确指出是谁,没想到你们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这么快就对号入座了?”

“说得好啊!”晏月满脸赞赏,毫不吝啬地朝着帝子夜高高竖起了大拇指。

她的最强嘴替,从未让她失望过。

哈哈!晏月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一本小说里看到过的一句话:“世界静音,聆听渣男破防的声音。”

砰砰砰!是渣男心碎崩溃了的声音啊。

谢云贤:“……”

面色难堪的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副要气绝当场的样子。

如今的晏月,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身边之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即便将他踩在脚下随意践踏,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后悔”两个字,他已经说累了,现在心中只有嫉妒、难堪和绝望,若此处有地洞的话,他真想一头扎进地洞里。

因为看着太子殿下对晏月恩爱又宠溺的模样,他心里就像是万箭穿心的一般难受。

他怎么也想不到,昔日那个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小姑娘。那个曾被他百般轻视、视为草芥,甚至想要像丢弃破旧衣物一样抛弃的糟糠之妻。

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名震天下的护国大将军,人们口中的女战神。不仅如此,她更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的心尖宠。

而且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殿下,不仅对晏月宠爱有加,视若珍宝,甚至还凡事都顺从着她,对她呵护备至。

谢云贤此刻呆若木鸡,仿佛魂魄已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地勾走了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窝囊。

一旁的张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猛地朝着太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扯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凄惨而又响亮,直直地传向四周:“太子殿下明鉴啊,请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这位战将军千真万确就是我那曾经蒙受不白之冤的小儿子呀!民妇别无所求,只是一心想要与自己的儿子相认罢了!呜呜呜……”

这撕心裂肺,鬼哭狼嚎般的哭喊,瞬间吸引了众多路人前来围观。

张氏见到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心中不禁一喜。她迅速转动眼珠,将视线投向了站在那里一脸漠然的战必胜,紧接着哭得愈发卖命了,那哭声简直比杀猪般的惨叫声还要响亮。

“我的儿啊!想当年,为娘可是历经十月怀胎之苦,期间几次险些丧命,好不容易才生下了你啊!之后又是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长大。为了你,娘亲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就算没有功劳,总也该有点苦劳吧?且自从你被官兵抓走后,为娘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如今你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了,为何却不肯认下我这个亲娘了呢?你怎能如此狠心绝情啊!呜呜呜……”

张氏这番话刚一出口,那些刚刚围拢过来的人们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岂有此理!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白眼狼啊!真是太不孝啦!自己飞黄腾达了就不认亲生母亲了,这还有天理吗?”

“可不是嘛!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就算再有出息又有何用?连自己的老娘都不要了,简直猪狗不如!”

一时间,各种指责和声讨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向战必胜。

听着周围传来的那些颠倒黑白,不堪入耳的议论声,战必胜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烤过一样滚烫。

此时此刻,他深深地领悟到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所蕴含的真正意思。这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压根就是一无所知,但却人云亦云,轻易地相信了张氏所说的话……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解释时,晏月温柔且坚定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老弟,别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们不过是在进行所谓的‘道德绑架’罢了。相信姐姐我,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没必要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否则就陷入了自证的陷阱中了。”

说这话时,晏月的脸上挂着一抹轻松自如的笑容,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信任与鼓励的光芒,仿佛能够完全体会战必胜此时内心深处的每一丝想法。

听到晏月的话,战必胜心中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不少,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理会那些议论声。

然而,一旁的张氏眼见战必胜和晏月两人不再回应,便以为有机可乘,于是她愈发变本加厉地哭闹起来:“我的好儿子啊!你如今已经成为了声名远扬、威震四方的将军了,还住着偌大的府邸!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你的亲生父母流离失所、露宿街头吗?”

在哭诉的同时,张氏还不忘偷偷用眼角余光狠狠地瞪向身边的谢正安。

接收到指令的谢正安心中一紧,丝毫不敢有所怠慢,他赶忙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跟着哭嚎起来:“岩儿啊!我们可是你的血脉至亲啊,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有着割舍不断的亲情。你怎么能如此绝情,不顾及这深厚的血缘关系呢?倘若你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这般狠心对待,那又如何能够担当得起将军之重任,又怎能让你手下那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对你心悦诚服、忠心耿耿呢?”

这一通话下来,完全将战必胜给紧紧的绑架了起来,仿佛只要战必胜不认他们就连将军都不配当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听得有人突然高声喊道:“将军?!原来这位英姿飒爽的少年竟然就是年少成名的战将军啊!”

紧接着,又有另外一个人满脸惊愕地高呼道:“你们快看呐,站在那边的不正是咱们威风凛凛的女战神——晏大将军吗?”

此人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便如潮水般汇聚到了晏月的身上。

“没错,就是晏大将军!她可是我们的英雄!”又有人附和道。

随后,众人的视线开始转移,落在了晏大将军身旁那位气质高雅、自带贵气的身影之上。

只见一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叫道:“还有晏大将军身边那位气质非凡的公子……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所有人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啊!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众多百姓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朝着晏月和帝子夜所在的方向恭敬地跪拜下来,口中齐声高呼:“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晏大将军!”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表达着对这两位英雄人物深深的敬意与敬畏之情。

这两人可是救了整个南宁国的英雄,在他们心中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值得他们打心底里尊敬,追捧。

晏月和帝子夜颇有默契的抬了抬手,微笑着道:“各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无需多礼。”

这郎才女貌,颇具亲和力的举动瞬间赢得了一阵叫好声和赞叹声。

“哎呀呀,你们看呐,这太子殿下和晏大将军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真是郎才女貌,太养眼啦!”一个年轻女子满脸羡慕地说道。

“可不是嘛!晏大将军长得可真美啊,那模样,那气质,简直就跟仙女下凡似的,让人看一眼便再也忘不了。”旁边的一位老者捋着胡须频频点头。

“还有还有,我听说这战将军乃是晏大将军的义弟呢,据说他俩感情特别好,亲密无间,就跟亲生兄妹一样呢!”又有人插嘴补充道。

就在百姓们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话题却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原本应该是关注战必胜不孝之事的焦点,此刻完全被晏月和帝子夜所取代。

一旁的张氏眼见情况不对,心中暗自着急。她狠狠地瞪了谢正安一眼,然后趁人不注意,伸出手去,在他腰间用力地掐了一把。

只听谢正安“嗷”的一声惨叫,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然而,他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只能强忍着疼痛,和张氏一起再次提高了音量,扯开嗓子继续哭喊着:

“儿子啊,爹和娘求求你了,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哪!爹娘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往后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你这个儿子了哇!呜呜呜......”

这哭喊声实在是令人心生厌恶。

眼见时机已经成熟,晏月眼神凌厉地扫过谢家三口,她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开口怒怼道:“你们这群厚颜无耻之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我的弟弟早就表明立场,说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他名叫战必胜,跟你们谢家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聋子不成,连这么简单明了的话都听不清楚吗?!”

面对晏月如此犀利的质问,张氏不禁有些心虚,但她还是强撑着梗起脖子,声音略带颤抖但仍试图保持镇定地辩驳道:“我们自家的亲生骨肉,难道我们做父母的还会认错不成?他就是我们的宝贝儿子谢云岩,这一点千真万确,绝对不会有错的!”

她心里骂的全是脏话,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敢带一个脏字。毕竟,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如今的晏月可不是她们能够轻易招惹得起的人物。

这时,人群中又一次传来一声惊呼:“谢云岩?那不正是谢家那个早已经夭折了的孩子吗?!难不成死人还能复生?!还摇身一变成了战将军?”

“原来是这样啊!我之前还一直可怜他们呢,敢情都是装出来的。”有人恍然大悟般摇头叹息道。

“啧啧啧……真是想不到啊,前两天才刚刚大张旗鼓地给那死去的儿子立下衣冠冢,满大街哭得昏天黑地的,今天居然又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另一个人满脸鄙夷地咂嘴说道。

“还能闹出个啥花样来呀,他们谢家如今可算是一败涂地、一无所有喽。这不,瞧见咱们威风凛凛的战将军生得与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有几分相似,就动起歪心思来了,妄图攀附权贵,好从人家身上狠狠地捞取一把好处呢。”

听着这些议论声,晏月勾唇一笑,一脸鄙夷的睨着张氏的道: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靠本将军养了两年不说,现在竟然还想赖上本将军的弟弟?想的这么美,你们咋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