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呀!”
察觉到旁边人眼神炽热,江溱溱无奈地笑了。
她正在把绳子打结,做成一个小小的编织袋,用来装这颗珍珠。
自程阅把绳子放在她手里以后,就一直在旁边用这种眼里八卦熊熊燃烧的眼神望着她,都快要把她盯出火来了。
“你急什么,这袋子还没做好。”
江溱溱仔细地绕着绳子。
“你说你的,又不耽误手上功夫。”
程阅直接躺平在石头上,双手交叠放于脑后。
看江溱溱这不熟练的样子,得编到什么时候啊。
“我来编!”
江溱溱没来得及把绳子攥紧,就看到程阅已经把绳子毫不留情地抽过去,原先编好的部位全部散开了。
程阅盯着绳子摆弄了一会儿,竟发现怎么都没办法把绳子编起来。
“你刚才怎么弄的?”
他明明看见绳子在江溱溱手里的时候,十分听话的呀,虽然编的慢,可是已经有个底了。
他方才抽出绳子,把那底也给弄散了。
程阅抬眼,就看到江溱溱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他。
怎么说呢,那微笑看着有点可怕。
程阅尴尬地笑了笑,“我……我马上就能编好!”
看着程阅毫无章法的样子,江溱溱保持着得体的沉默。
编吧,看你什么时候能够编完。
过了一会儿,程阅小心翼翼地拽着手里绳子的两端,他刚才辛辛苦苦编了一个底,就差这打结就可以成功了。
于是他紧张地拉着两边的绳子,在最后一扯的瞬间,他大喊:“成功了!”
但可惜,绳子又原原本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轻巧地落在他的腿上。
江溱溱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要不然你在这琢磨琢磨,我去周围走走。”
程阅把绳子赶紧放到江溱溱手里。
“还是你来编吧,我搞不明白。”
江溱溱接住绳子,一边看着程阅,一边手里动作不停。
“很多事情,都跟这绳子一样,只要不浮躁,就能理出头绪来。”
“一根绳子你也能讲出花来?”
程阅撇嘴,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江溱溱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说这些,他也听不明白。
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
“不如你说说,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温树?”
“谁说我在意他了?”
程阅明显理不直气不壮。
“你不喜欢你师父?”
“胡说,我当然喜欢我师父!”
提到温树,程阅总是更情绪化一些。
“哦?”
江溱溱挑眉,笑着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程阅就知道江溱溱看出来他对师父的态度了。
于是程阅托着腮,坐在石头下,望着江溱溱手里的动作,声音放轻,思绪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师父是我的偶像,是我最重要的人。”
江溱溱的手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手里的动作,她声音平静。
“为什么呢?”
程阅认真地看着江溱溱,“我这条命,是师父救的,我的异能,是师父给我增强的,这世上,我只有一个救命恩人,也只有一个师父。”
江溱溱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是程阅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以前书中写的盛景。现在的世界,是末世,是资源紧缺,是环境污染,是你争我抢,是弱肉强食!”
程阅眼里似乎有一团火。
“他们先是捉无家可归的人去做实验,后来又演变成挑选人去做实验,很不幸,我那天走在街上就被突然电晕带走了。”
“后来……”
程阅低下头,“算了,不说那些实验了,总之我觉得生不如死。”
“再后来,我被扔进了这片海域里。本来经过他们那些实验,我身上也有了一些水异能,只是并不强大,只能说聊胜于无。”
程阅说着说着,一扫脸上的阴霾,眼里闪着光。
“师父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就在我感觉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师父救了我,帮我增强水异能,还带我回来,收我为徒。”
“他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江溱溱仍然闭着眼睛,但似乎因为一直没有说话,嗓子有些哑。
提起这个,程阅满脸的自豪。
“师父说了,他觉得我与旁人不一样,是个好苗子,值得他好好培养。”
“旁人?当时与你一起落入海里的,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被抓走的不止我一个。”
“那其他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江溱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我这么幸运。”
程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来他被救了以后,问过师父,其他人怎么样了。
师父只是悲怮地扭过头,嘴唇颤抖。
他便从无言中知道了答案。
江溱溱睁开眼,眼眶很快就红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程阅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轻声说了这句话。
这讲得是死去的人已经离我们远去,而活着的人要坚强地活下去。
但,活着的人要怎么坚强地活下去呢?
在人如蝼蚁的末世里,活着,究竟是折磨,还是夙愿?
“你的哮喘,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溱溱率先打破了沉寂。
程阅皱着眉,仔细想了想。
要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掉到海里没多久之后有的,当时来得突然,他手无足措,还好师父有经验,后来温和地跟他说,他的一个妹妹也有类似的情况……
“我养好身子没多久就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污染的海域,或者是在实验室碰到了什么病毒。”
程阅不在意地摇摇头,“不过我很久没有复发了,应该好全了。”
江溱溱重重地闭上眼睛。
她和程阅两个人也太倒霉了,居然在末世里还有哮喘这样的病症,病发起来要是没有药物救治,恐怕容易陷入窒息的危险当中。
“唉。”
“怎么啦?”
程阅关心地询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挺惨的。”
“怎么说?”
程阅挑眉。
“你看,船上的人,一个人也没有下来找我,要是来了,你肯定知道,对吧?我还有哮喘,身上也没有药,我孤零零一个人就被你薅下来了。”
江溱溱用手捂着眼睛。
“哎呀,我那里还有很多药呢,你要我给你!”
程阅大手一挥,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说完,他站起来就打算去屋里拿。
“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