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硬抢豪夺
前几天讲过马殿军,也就是马五柱子,大屯那边的人都晓得他,这人好耍钱,而且耍得还挺大。
在那个年代,马殿军一场牌局输赢十几万那都是挺正常的事儿。
到了两千零一年的时候,谁要是吹牛逼说什么一场输赢上百万的,那基本都是瞎扯呢,真实的社会里,输赢那么大的可没几个,也就那一小撮人罢了。
这不,马殿军后来在吉林那边落脚了,又回到了本地长春。
赵三儿给他叮嘱了一番,说“远嫖近赌,兄弟,记住了!”
马五柱子就谨记着赵三儿这话,寻思着不在外面瞎耍钱了,在长春周边玩一玩也就够了。
这马殿军挺有钱的,有沙场,那阵还有几个鱼池呢,在农村还参与修道啥的,挺有实力,在当地也算个土财主了,名气比李海峰还大,当地学校要是有啥事儿,他还会捐钱捐物的,挺热心肠。
有一天,马殿军接到个电话,他一接起来就问:“喂,哪位呀?”
对方说:“我是平哥呀,平哥,你没听出来呀,我是德惠的张文平。”
马殿军一听,赶忙说:“哎呀,平哥呀,没听出来,你打电话有啥事呀?”
张文平就说:“五柱子,你最近忙不忙呀,要是不忙的话,上我这儿来玩儿两天呗,我知道你好玩儿。我这儿有个局子挺不错的,输赢都挺敞亮的,不带玩儿赖的,可痛快了。”
马殿军一听,就问:“平哥,都是些啥人呀?”
张文平回道:“都是有现钱的,有现货的,你来玩就行啦,保证没毛病。”
马殿军又问:“那我得带多少钱去呀?”
张文平说:“现货呀,你带个五七八万、十万八万的就够了。”
马五柱子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赢了钱不让走,就又问:“平哥,我问一下,我要是到那儿赢完钱了,不会有啥说法吧,别到时候赢了钱不让我走呀,这可得说清楚了。”
张文平听了有点不耐烦,说:“马五柱子,你别唠这没用的嗑儿了,你是奔着我德惠来的,你平哥我能放局子,就这点事儿还摆不平啊?你就放心来呗,你就算赢个一百万,也能让你拿着走,我既然摆局子,就得负责这事儿呀,你还不放心嘛,你来吧,放开了玩就行啊,来给我捧捧场呀,平哥我这儿可都是好人。”
马殿军一听,寻思着也行,就说:“那行,你这么的,我明天去啊,我带十万八万的,就当捧你场了,输了就当溜达一圈了,那我就去了啊。”
张文平说:“好嘞,五柱子,那等你啊。”说完就把电话撂了。
马五柱子这边还在那儿喝着呢,咱刚才不是说了嘛,他有钱有沙场,而且他爸在那边还是个领导呢,涉及地皮呀、修道啥的事儿,家里挺有实力,十万八万的还不放在眼里。
马五柱子在家拿了十万块钱,夹着个包,那个年代都兴夹个包,开着辆虎头奔就出发了,那车开出去挺气派的,直奔德惠而去。
再说张文平呢,在当地一个小宾馆包了个房间,来玩的都是些有钱人。
他原来干过沙场,关系网可强了,来的都是沙场老板呀,还有些砖厂老板、饭店老板啥的。
这会儿,屋里的人正玩得挺乐呵呢,马殿军打电话来了,张文平接起来一听是马殿军,就说:“柱子,来了呀?我到楼下接你去,你等会儿啊。”说完就下楼了。
张文平一下楼,就瞧见马五柱子提了个皮兜子,那皮兜子上还写着“上海”俩字,以前马五柱子觉着这兜子拿着得劲儿,装钱方便,就老用它,有时候还将这个袋子往脖子上一挂。
张文平一看,笑着说:“哎呦,我操,柱子呀,来了呀!”
马五柱子瞅着张文平,心里想着这张文平不是社会人,是做生意的,就说:“平哥,来了,现货没带多些,就带了十万八万的,不过咱有车呀,要是不够了,压点儿东西打电话让人送也行,够用了。”说完,俩人就上楼了。
人家张文平一进屋就说:“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介绍啊,从长春到大屯,也算咱德惠周边了,都不远,有从长春去四平路过那大屯的,哥几个有去过的没呀?”
众人应和着张文平,有说去过的有说没去过的。
张文平接着说:“这是大屯的一把大哥,马五柱子马殿军,那是我兄弟啊,这不,听我说有局子,就来玩两把。”
马五柱子咧嘴一笑,跟众人打招呼:“各位哥哥,幸会幸会啊。”
这帮人一瞅马五柱子,心里想着这小子看着傻乎乎的,再一看他那兜子,鼓鼓囊囊的,就想着:“干呗,反正看着也不咋精明。”
德惠本地的人挺多,也都觉得马五柱子看着有点傻愣愣的,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玩吧。
马五柱子就在这儿玩起来了,这一玩就是两天。
头一天赢了七万,第二天又赢了六万,好家伙,两天下来一共赢了十三万,再加上自己带的十万本金,那兜里可就有二十三万了呀,在两千零一年、零二年的时候,赢这么多钱那可挺厉害的了,兜里都装不下那些钱了,塞得满满当当的。
马五柱子心里乐呵呵的,寻思着再玩一把,要是能再赢个七万就收手走了,手里有个二十三万,再赢七万,凑够三十万就撤了。
可就在离这局子不远处的一个饭店里,有一帮哥们儿正在吃饭呢,其中一个看着像大哥模样,凶巴巴的,旁边有个兄弟就说:“哥啊,那个张文平在那个宾馆摆局子呢,你知道不?”
大哥一听,眉头一皱,问:“跟我说了没呀?咋没跟我吱声呢?”
又问:“打多大局子呀?”
那兄弟回说:“局子不小啊,这两天好像听说长春来的一个小子,看着傻乎乎的,好家伙,都赢了二十多万了,在德惠这地界儿,这属于大局子了!”
大哥有点不信,说:“真的呀?我还真不知道!”
那兄弟接着说:“真的呀,哥,他们有去溜达的,昨天晚上回来说那小子脖子上挂个兜子,兜子都装不下钱了,说是长春来的,听说自己带了不少钱来呢。”
这个兄弟是对谁说这话呢?是徐明曾经的小弟,姓吴叫吴铁子,他在德惠这块儿也是放个局子收点水钱啥的,三万两万的,有时候一万两万的,那时候德惠这边局子本来就不多。
两千零一年零二年的事儿,咱也不多啰嗦了,这吴铁子听了这话,心里还想着,“妈的,有这么大的局子我咋不知道呢?我得去看看!”
领了七八个哥们儿,就奔着张文平的局子去了。
这天呀,马五柱子运气那叫一个好,他也不会啥老千儿,就是傻乎乎地在那儿玩。这几天点儿高,好家伙,又赢了十来万,加上本钱都三十多万了,那兜子都装满了,就在那儿乐呵呵地坐着呢。
吴铁子他们一来,楼下放风的人就瞧见了,赶忙打招呼:“哎呀,铁哥呀,吴铁子啊,张文平在楼上呢,我给你叫一下啊。”
说完就“噔噔噔”地跑上楼去了。这吴铁子也跟着上了楼,那小老弟跑在前面,到了屋里就喊:“平哥,平哥,不好了,鬼子进村了,吴铁子来了呀!”
这德惠的人一听吴铁子来了,心里都有点害怕呀,为啥呢?
像梁旭东、徐明这些德惠的大哥,都不怎么欺负本地人,可就这吴铁子,挺操蛋的。
张文平一听,心里也“咯噔”一下,为啥呀?自己那沙场,半年前就被吴铁子给欺负过呀,他太知道吴铁子这人的狠劲了,心想着他来干啥呀,这不是找麻烦嘛,可这会儿也没办法了,脑瓜子就是一热。
这时候吴铁子就大摇大摆地进屋了,那架势可牛逼哄哄的。
张文平强装镇定,笑着说:“哎呀,铁子来了呀。”
张文平年纪比吴铁子大,吴铁子瞅了一眼,哼了一声说:“文平啊,整局子呢,整这么个局子呀,哎呀,这没招啊,兄弟们都得吃饭呢,跟谁打招呼了呀?”
这一句话可把张文平给问懵了,张文平心里打鼓,嘴上说着:“铁哥,跟谁打招呼呀,这都是家跟前的哥们儿,小打小闹玩一玩呗,小局子。”
屋里的人多数都认识吴铁子,有的还客气地打招呼:“铁哥来了呀。”
吴铁子抽着烟,四处打量着,就瞧见马五柱子了。
马五柱子他可不认识呀,也没打算惯着,心里想着这马五柱子看着挺愣头青的。
马五柱子正坐在那儿,把兜子往桌子那儿一搭,好家伙,兜里都装得差不多满了,一抬头,就看见吴铁子朝他这边过来了。
马五柱子一瞅来外人了,本能地就把钱往兜里使劲塞呀,你想啊,三十多万呢,那小破皮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塞好后,马五柱子傻乎乎地叼着烟,盘着腿坐在凳子上,瞅着吴铁子,心里想着:“这逼谁呀?这么多人跟他打招呼,干啥来了呀?”
吴铁子走过来,打量着马五柱子,问:“这他妈是小局子吗?输赢挺大呀,这哥们儿兜子都赢满了,哎,你哪的呀?”
马五柱子一抬头,回问:“哥们儿,问我呢?”
吴铁子又问了句: “哥们,你哪的呀?我瞅你眼生啊。”
马五柱子说: “我是长春的啊,不是德惠的。”
吴铁子一听,回头瞅了眼张文平,张文平心里就感觉不妙了。
张文平赶忙说:“哥,我跟你说啊,你看你来了,那个老弟我那沙场现在都没啥生意了,整不下去了呀,就整个小局子,挣点小钱儿,这么的,哥们啊,我给你拿个三万两万的啊。”
他这是想赶紧打发吴铁子走呢。吴铁子一听,哼了一声说:“别跟我说这话,我吴铁子谨遵我原来大哥的规矩,我从来不欺负咱们德惠人,你整这么个局子也不容易,我要你那三万两万的干啥呀,我稀罕呐?”
张文平心里直犯嘀咕:“这可不像是他平时能说出来的话呀,这是要找茬儿啊。”
这时候,吴铁子走到马五柱子跟前,问:“哥们儿,赢多少钱了呀?”
马五柱子抬头,还是那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回说:“嗯啊,二十多万吧,连本带利三十多万了。”
吴铁子一听,伸手就去拿那个兜子,张文平一看,心里更觉得不好了。
吴铁子瞅着马五柱子说:“哥们儿,把你的钱连本带利放这儿吧!”
马五柱子一听,心里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吉林市、长春那边的一把大哥呀,在吉林市被那些大哥兄弟打到最后都没服过呢,当下就不干了,大声问:“啥?把钱放这?啥意思啊?”
吴铁子阴恻恻一笑: “我说你把你的钱连本带利放这儿,干啥?你不长春的吗?这是德惠啊,跑德惠来耍钱,跟谁吱声了呀,没收了!”
马五柱子一听就急眼了,瞪着眼睛问:“哥们儿,跟谁俩呢?凭啥呀?”
这话刚说完,吴铁子身边一个兄弟,“唰”地一下就掏出个小枪,那可是吴铁子手底下挺猛的一个兄弟,拿着枪指着马五柱子的脑袋骂道:“操你妈,你说凭啥啊?”
另一个兄弟上去,照着马五柱子就是一枪托,打完了还骂着:“操,凭啥?你说凭啥?”
马五柱子被这一下打得脑袋“嗡”的一下。
这时候张文平赶紧过来劝,说:“哎呀,铁子,你看给我点面子呀,我哥活着的时候,你们关系也挺好的呀。你看你这,别这样啊!”
“你哥是你哥,我是我呀,这德惠现在谁说了算啊?”
吴铁子根本不听,瞪着眼睛说:“我吴铁子说了算,耍钱到我这儿了,不跟我报备,还整这么大,我他妈今天不冲你,你别多管闲事儿,不然连你一起收拾了啊,起来,哎,那个兄弟,把钱拿过来!”
马五柱子一看,急了,喊道:“哥们儿,你别太欺负人了,这他妈硬抢啊,德惠现在这么没规矩了呀,混社会的直接明抢啊,抢钱呐!”
说着就想反抗,吴铁子那边的人一看,骂道:“哎呦,我操,还敢吱声啊!”
说着就是“咣”的一个大电炮,紧接着“砰”的一脚飞踹过去,马五柱子直接就被踹飞出去了。
那边吴铁子带来的十来个人,“呼啦”一下就围上去了,照着马五柱子的脑袋就是一顿踢,把马五柱子踢得晕头转向的,脑袋被打得跟篮球似的,那叫一个惨呐。
马五柱子这可真是够倒霉的呀,这两年头一次赢这么多钱,还没拿走呢,就挨了这一顿揍。
就这么打了五分钟,吴铁子喊了一声:“停!”
旁边有个兄弟说:“大哥,钱抢完了,三十多万呢!”
吴铁子瞅了一眼,问:“多少?”
那兄弟回说:“三十多万,没差啊。”
吴铁子得意地说:“告诉你啊,兄弟,我叫吴铁子,吴洪刚,不服气,你他妈来找我来,在德惠,我最大,妈的,别寻思找我能咋的,你报阿婶儿都没用,阿叔都管不了我,哼,你问问警察管得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