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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炮声不停,整个堡垒在不断地震颤。躲在堡垒里的人们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座以萨满不惜牺牲自己为代价而建立的元素堡垒,顽强的屹立在联盟的炮火中。除了炮弹打在沙土构成的墙壁上发出的噗噗声外,还有一种密集的好像下雨似的沙沙声。那是盘旋在天空的狮鹫骑士们投掷的风暴战锤,砸在堡垒上爆炸的声音,不过和大炮相比危险根本不值一提。

毫无疑问,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里。就像之前在沙滩上,礁石下,码头边……每当出现一线生机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们。区区几百米,生与死的距离。只要能进入森林,就能摆脱眼下的所有威胁。然而他们却没有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良机,此刻这几百米对他们来说已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所有人都被困在碉堡里,像只乌龟缩进了它的壳,任由联盟的怒火倾泻其上。每一次炮击都在摇晃着整个堡垒,越来越多的砂石崩落,砸在人们头上。

“完了,我们被困死在这里了!”

“晃得越来越厉害了,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应该冲出去!和联盟决一死战!让他们看看部落的勇士是怎样光荣的战死的!”

“可算了吧,自己送死还不够?还要带上我们?这么勇,怎么没去保卫幽暗城,倒是和我们躲在这。”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部落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胆小怕死的废物,联盟才会踏上我们的领土……”

暗中一个影子冲向人堆里,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堡垒中一时大乱。

“喂!你们干什么!住手!”

兹达丢下术士和萨满,挤上前拨开围观的人。在地狱火发出的幽光下,一个战士正在把一个潜行地精掐着脖子,仰面摁倒在地。举起和地精脸差不多大的拳头,一拳一拳狠狠地轰在他的脸上。地精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脸上早已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该流血的地方在流血,不该流血的地方也在流血。尖尖的长鼻子从根部歪向一边,贴在脸上。两只眼睛早已是一片青紫,眼角淌着泪似的血。此时的地精顾不上反抗,两腿乱登拼命地想掰开扼住喉咙的手,避免自己在被打死前先窒息而死。

“够了,住手……”

兹达上前制止,他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话音未落,一记上勾拳狠狠的打在了战士的下巴上。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地下巴发出一声脆响,整个人向后仰去,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扼住地精喉咙的手。接着兹达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他在昏暗中连滚几个跟头,重重地砸在墙上才止住。当战士在地上打滚的时候,兹达余光瞟到地精挣扎着从地上支起半个身子,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他转身一脚踏在地精的肚子上,微微用力,地精哀嚎一声,扶着他的脚踝重新躺在了地上。

“把他们的武器缴了。绑起来。”兹达对身旁的人吩咐到。

被绑起来的两人分坐在堡垒两端。地精双手被缚着,口歪眼斜,坐在那儿嘴里哎呦哎呦个不停,几个人围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伤势。战士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低着头。也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在想什么。兹达快步走到战士跟前,一语不发。左手一把抓起战士胸前的护甲,一运劲把他半拎起来,右手蓄力一个右勾拳,打在他的左脸上。战士在强力的打击下失去平衡歪坐在地上,一口气还没喘匀,嘴角挂着涎水,又被抓着拎起来右脸又挨了一拳。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两声,眼前像是有电光闪了两下。接着浮现出无数闪着银光的小虫,好似水中的孑孓,一扭一扭不断地在黑暗中钻进钻出。

就在战士坐在那愣神的时候,兹达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脚把他踹到在地,半跪着骑跨在他身上,居高临下举起左拳狠狠地揍了下去,接着右拳,接着左拳,再接右拳。一拳、两拳、三拳……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以及战士发出的闷哼。所有人都静立在那,看着兹达狠命地捶着地上的一团烂肉。起先挨了揍,战士还哼哼两声,脑袋还凭着本能晃动想躲过铁块一样的拳头。后来也不只是放弃了还是昏死了过去,就那么直直地躺在那儿,像一具尸体任凭拳头砸在脸上。

眼看战士没了生气,兹达方才停手。两只手黏糊糊的,已经没有了知觉。没有人说话,四周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良久,他站起来走到地精面前,盯着他。从地精的表情可以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恐怖,兹达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好让自己平复下来。

“你的脸还好?”

“哼!还行,就是差点扁了”

“他的脸已经毁了,”兹达指指躺在那的战士,“你现在还能说活,他估计以后吃饭都成问题。你们扯平了,明白吗。”

地精沉默不语。

兹达对他说,也好像是在对所有人说:“听着,这场仗我们打得很憋屈。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从联盟的包围圈里逃出去,回到卡利姆多。其他任何自作主张的行为都是在害我们大家。而我,将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兹达抽出腰间的利斧,掷在地上。斧刃镶在地里,上面的祥云纹饰在邪能的幽光下缓缓流动。他低下头,直视着地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地精捂着脸,目光躲躲闪闪,没好气地从嘴里挤出一句:“是的,明白。”周围也稀稀拉拉响起几声附和。

兹达从地上捡起斧子,别在腰里。下达命令:“把他们松开吧。”说完才发现他的双手在不住的微微颤抖。

那个战士做错了什么?没做错什么。你毁了他的脸不觉得过分吗?确实过分。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没办法。我必须这么做。要是想让地精这种睚眦必报的生物放弃报仇,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否则他可不会管什么大局,一旦抓住机会就会先下手为强。不在这里给他制服了,天晓得往后他会给你弄出多大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