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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蜷缩在地狱火举着的土墙下,躲避着来自海上和空中的火力,一边缓慢地向森林进发。炮弹和风暴战锤像暴雨裹挟着冰雹,噼里啪啦砸在土墙上。大战舰发射的百斤重的铁球每一次命中,地狱火都会一个趔趄,整个巨大的身躯连举着的土墙都在摇晃。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天上的狮鹫们抓住每一次摇晃时露出的破绽,俯冲而下几乎是贴着地面急速滑翔,接近土墙与地面的间隙时一股脑把手里的炸药、风暴战锤、及各种投掷武器扔向的人群中。术士临危不乱,接替了兹达的指挥位置。一面关注着局势的发展,一面全力维持住地狱火,他现在火力全开浑身上下被邪能包裹,拄着的法杖上面每一个头骨口眼中都在喷吐着邪能烈焰。地狱火因为重心不稳歪向左边,右边张开一道巨大的缺口。他一面注意天空的动向一面指挥还能战斗的人:

“所有人移动到左边!注意右边情况,有护盾的法师站到前面去!准备法术对空防御。”

“后方有三个过来了!”负责侦查的潜行者大声报告。

“所有人右后方警戒,争取打下来一两个我要给蠢瓜充能。”

兹达从担架上支起身子,看见后方有三个黑点几乎是贴着地急速接近。

“法师准备吟唱,不要发射等我的命令。”术士紧盯着后方三个黑点,一发暗影箭在空着的手中蓄势待发。

远处三个拳头大小的黑点变成了盾牌大小,“稳住——”各种冰锥、火球、奥术能量纷纷亮起,剩下的人站在法师的护盾后面则开弓搭箭随时准备射击。狮鹫越来越近,飞到距他们还有四十多米的时候,术士一声令下:“所以法师,放!”

十几种法术一起打出去,形成一片弹幕。埋头冲刺的狮鹫骑士躲避不及迎头撞了上去。骑士死死地伏在狮鹫身上,堪堪躲过致命伤,手臂、腿部还是挂了彩。狮鹫们则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波,身上插着冰锥,胸前大片的羽毛被火球点着,烧光后露出焦黑的胸脯。其中一只被打中了翅膀失去平衡,一个倒栽葱,倒在沙滩上。背上的骑士挥舞着四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头部和地面接触时脖子折成一个锐角,一路打着滚弹跳了几下,撞在岸边礁石上。

同伴的死并没能震慑到剩下的两名狮鹫骑士。他们继续鼓动着受伤的坐骑全力加速,狮鹫惨叫着拼命拍打翅膀,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向逃命的一行人发起冲锋。

“弓箭准备——放!”

这些骑士们想趁着法师吟唱下一波法术的间隙,一举突破敌人的防空网,扔下炸药后急速拉升摆脱危险。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部落还有第二波火力。他们在冲刺时为了保持速度,不得不稳住身形,加上如此近的距离,在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眼里简直和静止无异。

噗噗——噗噗噗——

箭矢精准无误地扎进狮鹫的身体里,这些身负重伤的畜生在高速中失去平衡直直撞在地上。狮鹫带着背上的骑士滚了好几圈,身体在沙滩上犁出两道深沟。拿坐骑当挡箭牌的骑士也被甩出来,在天上划出两道弧线,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术士抓住这一机会,把这两人榨成了人干。生命精华转化为汹涌澎湃的邪能力量,包裹着他的全身。他并不急着为地狱火灌输能量,而是继续催动法力,用一道灵魂锁链把自己和地狱火连接起来。

被强化过后的地狱火不再东倒西歪,迈着稳健的步伐缓步向前。举着的土盾不时向右倾斜,抵挡从海上飞来的炮弹,又要小心提防左边露出的空隙过大给天上的敌人有可乘之机。在连续两波低空突袭被打败后,狮鹫骑士们发现了这一破绽,开始配合着战舰的炮击,从左边的空隙来攻击他们。不得已,术士只能让地狱火压低身子,弓着腰把土盾背在背上。可这无形中也大大拖延了他们行进的速度。地狱火似乎承受了千斤的重量,每走一步,组成身体的岩石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该死,这玩意有多重?我都快直不起腰了。”术士拄着法杖满头大汗,回头向萨满抱怨。

萨满仰头看着头顶这面长宽数十米大盾:“这?大约和同样大小的花岗岩差不多吧。”

“什么?你没开玩笑?”术士喘着粗气,一脸不可置信地问萨满:“能不能麻烦给它减减重。我现在和蠢瓜是一体的,有人给它挠个痒痒我都能感觉到。它能撑的住,我快要被压垮了。”

“可这已经是在防住炮弹的前提下,能做到最轻的重量了。”

“你把灵魂锁链解开不行吗?”萨满问道。

“不行,解除连锁虽然能让我好些,但会让蠢瓜失去控制。它自己举着这么重的东西,很容易重心不稳。遇上情况没我控制,要是砸下来那可就彻底完了。”

术士不再有所保留,包裹身体的邪能轰的一声爆燃而起。他双目喷吐着绿色的烈焰,咬牙坚挺着不让自己被压垮。蠢瓜稳住身形,一改之前慢吞吞的步伐大步向前奔去。

地狱火巨大的身躯走在沙滩上,每走一步地面都为之颤动,留下一个大坑。为了能尽快摆脱联盟的围剿,术士不再关注海上的动静,只让蠢瓜把巨盾顶在头上,全力冲刺。从这里到森林短短一百多米,海面上那些战舰随着波浪起伏摇摆不定,打中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防住天上的攻击就行了。

兹达看着术士的部署,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战场上同时出现两个指挥可是大忌,他现在躺在担架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嘴,祈求能够有惊无险的走完这最后一百米。

战舰上的小口径火炮再度开火。令兹达奇怪的是,这轮火炮没有像之前那样齐射,而是每次只打一炮。炮弹的落点也分散的离奇,七八枚炮弹远远的落在他们周围的沙滩上。他从担架上支起身子,眯着眼望向海面,看见开炮的那艘小艇上各种信号旗升升降降,还有狮鹫从船上起飞落在另一艘小艇上。

桅杆上的信号旗被收起,开完炮的第一艘船调转船头驶离,留下的空缺迅速被后面的船补上。第二轮炮弹的落点比第一轮更加精准,香瓜大小的实心铁球噗的一声砸在沙地上,掀起一片砂石,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有几枚铁球落下来,借着惯性从人们脚下一路滚过去。所到之处引起一片骚动和惊叫,一路上人们纷纷跳起,毕竟没人想被滚烫的铁球砸断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