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并不插嘴,只在旁边冷眼观看,深信就是光动嘴皮子,李尚远也不是自家掌柜的对手。
卫晨阳满脸嘲弄,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
几个陪同李尚远一起来的贵胄公子,第一惧怕“卫家傻子”的威势,第二知道他说得没错,就退缩在一边,都不敢插嘴。
李尚远就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憋了半晌,才狠狠的说道:“本将军可不是吃素的,有朝一日,定要立个大功给你个傻子看看。”
卫晨阳呵了一声:“是吗?眼下还真有个机会,首先申明啊,我是个傻子没办法,不知道你不吃素的李将军,有没有那个能耐?”
“你自认没本事?”李尚远眼前一亮,立时抓住了反击的机会,追问过去。
“没那本事。”卫晨阳点头,大方承认。
“那说!”李尚远一咬牙,出言逼迫。
他其实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如这个傻子,傻子没办法的事,自己多半更加没办法,但这可是难得的一次可以压倒傻子的机会啊,他实在又忍不住的想听听。
“知道生铁吗?”卫晨阳问。
慕容婉听到“生铁”二字,不用琢磨,顿时就猜到了他的用意,嘴角浮出笑意。
“这个只有傻子才不知道?我们可都清楚得很。”李尚远耻笑。
“大夏没有多余的生铁,你如果有本事能搞来几吨,那才是大功一件。”卫晨阳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
“几什么?”李尚远不知道“吨”是个什么东西。
“几千斤。”
李尚远窒了一下,大夏不产生铁,要弄生铁,得去遥远的西陲,怪不得这个傻子没办法。
“不过,这种大功,料定你这种人也没办法,以后别说什么吃不吃素的话了,是狗天生吃屎。”卫晨阳不给他退缩的机会,立刻将了一军。
李尚远哼了一声,咬紧了后槽牙。
“记住,下次不准再说这个没功,那个没功的了,因为你也没有功,是大夏蛆虫,知道吗?”卫晨阳冷笑,迈步就要往怡香苑里走。
“站住!”
李尚远可以忍受“蛆虫”二字,但忍受不了这家伙用“不准”两个字跟自己说话,毕竟身边有这么多兄弟,当众被傻子打脸了,以后哪还能混?
卫晨阳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如果本将军搞来了生铁,你卫家傻子,又当如何?”李尚远咬牙切齿的问。
“哼,别吹大气了,本将军还不知道你?要真的搞来了生铁,本将军这个五品,立刻就可以不做了,辞官回家抱孩子去。”
卫晨阳冷冷的给他添了一把火。
一说起抱孩子,李尚远就想到了冯婉秋,更加受不了,一张脸垮得非常难看,两眼冒火的说:“我要是弄来了生铁,你这个五品就不准干了,也不准娶那个冯婉秋。”
这是能逼迫傻子弃官为民、自己又扬眉吐气的好机会,他自然不肯错过。
但为了以牙还牙,他连用两个不准,显示自己也很强势。
“我这个五品说不干就不干,但娶不娶冯将军,那是圣上说了算,不过你要是立了大功,以功去求圣上,圣上一高兴,说不定就收回成命了。”
“就这么办!”
李尚远也知道,冯婉秋有圣命在身,不是他卫家傻子说不娶就能不娶的,这傻子说得对,自己要阻挠冯婉秋嫁给他,只有立了大功,再以功去求圣上才行。
“还有,既然本将军付出了代价,你也得一样,去弄生铁,不准用大夏一两银子。”
李尚远气极了,不怒反笑。
卫晨阳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这是你我之间的斗气,跟大夏可没有关系,既然要斗,你我两家各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弄来了生铁,我辞官不干,弄不来算你自己亏,还得还我一万两银子。”
“你家也掏银子?”
“当然。”
“我李家还怕你不成?就这么办!”
李尚远恶狠狠的答应了,一万两银子,对自己李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让傻子无颜做官,才是最重要的。
“明天就去求见圣上,带上银票,当场拍板,来,击个掌。”
啪啪啪,两人三击掌。
慕容婉一听,顿时心旷神怡,乐不可支,心说没事啊,你这么为朝廷着想,又是自家掌柜,不做五品,朕就封你个四品,一点也不会失信于他。
她高兴得不行,但怕人看见自己欢欣的样子,连忙转过身去。
李尚远保住了颜面,就和同伴一道,趾高气扬的走了。
慕容婉分外高兴,眉花眼笑的就想王怡香苑里走,但被卫晨阳一把拉住。
卫晨阳告诉她,今天肯定是听不成曲的,不能进了。
慕容婉一怔,瞬间就明白过来,李尚远绝对不会让卫晨阳好过,自己两人一进去,多半还没一炷香工夫,刑部的人就来了。
她大为扫兴,看着李尚远走开的背影和他那脖子上的红印,半晌后,眼眸清亮:“你猜,他那脖子印记,是怎么弄的?”
卫晨阳咳了一声:“那种下三滥的印记,不要去猜。”
慕容婉一腔热情碰了个软钉子,身为目空四海的女帝,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就不高兴了,扭身就走。
“慕容掌柜,你要去哪里?”卫晨阳追上几步,好脾气的问。
“我饿了。”
慕容婉头也不回,傲娇前行,小可爱随着步子,做出些轻微荡漾。
“好,我们去百味涮,今天还是我请。”卫晨阳连忙发出邀请,这个时候,也该吃饭了。
“我要去找卫夫人玩。”
卫晨阳一愣,你不是饿了吗?旋即明白过来,她这是要去自己卫府吃饭。
好吧,她今天又钦差了一回,想去哪吃饭都行,再说自己就算不情愿,可也架不住她熟悉路径啊,又不是第一回了。
去卫府,根本不需要自己领路。
他没再说什么,默默陪着一起走。
慕容婉看了一眼他洁净的脖子,突然又消了气,扬起脸问:“哎,百味涮又赚了一万银子吗?”
“没有啊。”卫晨阳摇头否认。
“那你哪来的一万两银子?贪?”
卫晨阳看了看四周的行人,就压低声音告诉她:“昨夜那一场大火,彪子等人搬了几十万两银子出来,以后女营和清平营的日常开销,都不用从百味涮拿了。”
慕容婉横眼看着他,莞尔一笑:“就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