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嘉誉说完,就感觉到沈淮和白嘉月的表情不大对劲。
“怎么了?”朗嘉誉忙道:“有什么问题?”
“那笔钱。”沈淮也有点激动:“小白,那笔钱可能有去处了。”
顾家家破人亡,难道还不敢花这笔钱。就算要避嫌,藏起来一点儿一点儿的用也是可以的。再不济,藏家里也是安全的。
所以钱呢?
莫非是给了别人?
这个人是谁?
可惜齐思源这一家子没有特别亲近的人,就算是有亲戚,也都是几乎不联系的。邻居的来往就更有限了,哪里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情。
“怎么了?”邢子墨从副驾驶回过头来:“老黄手下的人有问题?”
“不好说,但不是没可能。”沈淮道:“大哥,咱们得回去一趟,找几个对周恨之了解的人问一问情况。”
周恨之今天的行为也很奇怪,受了伤,虽然只是擦伤,但子弹的擦伤也是很严重的,要去医院做处理才行,不是简单包扎一下就能好的。
硬汉子也不是这么硬法子。
今天赌场确实闹了一番,搞的黄老板很是头大,但这不算周恨之惹的祸。他是正常流程应对客人。而这样的客人,赌场一年不碰也要碰上几十个,没有周恨之,也有其他人,总是要应对的。
黄老板是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惩罚一个厉害的,能为自己做事的手下的。
“好。”
邢子墨应了一声,朗嘉誉便将车掉头,重新往赌场开去。
赌场今天本来就热闹,这么一闹,更热闹了。
赌徒大部分都是胆大包天的,虽然一场枪战伤了些人,但黄老板给足了补偿。
于是大家又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赌了起来。服务生很快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将打坏的东西拿走换上新的,二十分钟过去,赌场又像是之前一样了,完全看不出枪战到处是血的痕迹。
虽然今天晚上黄老板要赔点钱,但不算什么,只要生意在,钱是源源不断的。
邢子墨去而复返,赌场很快有管事迎了上来。
“邢老板。”管事有点奇怪:“您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我去找老板。”
“不用。”邢子墨道:“不用找老黄,对了,你给我找几个伙计来。”
“伙计?”管事不理解:“您要找……哪个伙计?”
“都行。找几个和周恨之熟悉的伙计来,我有话问他们。”
“哦哦哦,明白了,明白了。”
管事也不知道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反正邢子墨吩咐的事情是要做的。
“邢老板先到包厢里等吧,我去找人。”
管事让服务生带一行人去包厢,自己一头雾水的去找人。
找了半天,找来两个。
一个是赌场里的打手,一个是刚才那张赌桌上的美艳荷官。
“这是大庆,这是秋露。”管事道:“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们,在赌场里,他们和周哥走的最近了。”
“好。”
管事弯了弯腰,就要退下。
“等一下。”沈淮道:“这个周哥,是你招进来的吗?”
“不是。”
管事摇了摇头:“是之前的管事招进来的,他已经不在这里干了。我只知道他很厉害,关于他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您知道的,他们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有些还有点前科,所以不大愿意说自己以前的事情。一般也不问,问多了容易翻脸。”
邢子墨手下也有类似的人,确实不问。
但是不问归不问,偷偷摸摸的也是要调查一下的。
前科不可怕,有些打架斗狠的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真的不行,人品道德败坏的人,黑社会也不敢用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自己身上捅一刀?
“好,你下去吧。”
管事离开之后,大庆和秋露两个人留下。
包厢门关上,两个人就有点局促了。他们心里明白的很,像邢子墨这样的人,他身边平起平坐的人,都是在海城上层可以呼风唤雨的,想要对付他们这种小角色,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能让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邢子墨就是个中间人,只负责联系,不负责问。
沈淮和气道:“坐吧,别紧张,问你们一点事情。”
两个人哪里敢坐,大庆两手放在身前,恭敬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尽管问。”
“想问问你关于周恨之这个人。”沈淮道:“你们对他了解多少?”
“额,周哥这人挺高冷的,虽然在赌场好几年了,但不太爱和人来往。”
“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这两个时间竟然差很多。
“周哥在咱们赌场时间很久了,认识的话……有快十年了。”
伙计年纪不大,工龄还挺长,是个老伙计了。
“那时候我还在门口泊车,周哥也不是在赌场里干活儿的。他也是个客人,是赌场常客,几乎天天泡在这里,和别的客人没有什么区别。”
百乐门每天还有关门歇业的时候,赌场,那是真二十四小时开着门。
里面提供衣食住行,赌红了眼的几天几夜不回家,再正常不过了。
大庆回忆着:“我记得周哥那时候挺惨的,也没什么钱,有段时间欠了一大笔赌债,总被追着打,差一点就被打死了。”
“仔细想想,那是什么时候?”
沈淮从怀里摸出钱包,放了一叠子钱在桌上。
大庆一看,眼前发亮。
光靠权势压人,伙计也不敢不合作,但有了钱的加持,当然说的更详细。
“时间挺长的了,大概有……五年,不止,六年,估计有六年了,那时候我也才来不久 ,看他怪可怜的,还给他递过药。”
“知道他欠了多少钱吗?”
“这个不太清楚,但肯定不少,几百上千块吧,反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还不上的那种。赌徒都是这样,输了想翻本,赢了还想赢,再借点高利贷,利滚利债累债,就更还不清了。”
白嘉月插嘴道:“那些还不起赌债的,后面怎么办了?”
邢子墨咳嗽了一声。
大家一起看他。
“看我干什么?”邢子墨拿起桌上一杯酒,换了个坐姿,自然道:“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是。”大庆道:“其实咱们赌场也是很有人情味的,开始的时候会逼着还,但要是真还不出,也不能要人家的命不是……”
“哦。”白嘉月点了点头。
邢子墨十分满意。
老黄手下的人还是有眼力劲儿的。
赌场追债的那些破事儿,那些肮脏血腥的场面,还不上债,砍手砍胳膊,卖人妻子儿女的,就不必详细的让白嘉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