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取走一只眼！争取生机！
寂底捧着自己的心脏，庞大的身躯在宫殿中来回游动穿梭，口中呢喃：“我的脚底印满斑驳的纹路......”
“我的眼里透出锈蚀的月光......我的心中......”
“盘桓永恒的祈祷......”
祂轻声呼唤，“繁育......我的族人......”
压迫在众人身上的力陡然一轻，却难有勇气抬眼看向伟岸的神。
依旧有一股无形的威慑紧紧压住她们的心脏，让她们心跳的节律与寂底的心跳趋于一致。
这一刻，她们的心仿佛也被寂底攥在了掌心。
忽然，泥胎的身子颤了颤，从地面徐徐升高，直到与寂底的面部齐平。
她悬在了宫殿的正中央。
“沙沙！”千羽花下意识呼喊道，心跳飞快，却忍着恐惧蓄上了羽刃。
“小千，别冲动！”耳暂明按下伙伴的手腕，目光沉沉，“祂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头恶魔都要强，靠蛮力我们赢不了祂！”
“......可恶！”
千羽花捏碎羽刃，紧张地盯着泥胎和寂底。
和她同样紧张的还有大风天。她沉默地望着上方，十字架被她握在手中，轻轻颤动。
莫比乌斯手边是她那把赤剑，静默地倾听主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的指尖搭在计时器上，心神却越发镇定。
如果寂底一定要把她们视作敌人，莫比乌斯不会甘愿等死！她要活着出去见师傅！
寂底悬停正中，眸光闪烁，轻柔地落到泥胎眼里。
如此温和，和那个告诉她生存至理的温柔声音必然是同一存在。
泥胎棕黄的发丝随着海水的波动而起伏，和沙土一样的发色从来都不显得老土，在她身上充满了岁月的质感。
“你说我的问题只有我的心知道......我想，拟态不是我的答案。”
泥胎与人鱼对视，“我的脚走过沾满沙土的过去，我不能抛弃它们。真正的我不应该是善变的，对么？”
寂底抬起玉白的指尖，轻抚过泥胎的脸颊。
冰冷刺骨，光滑如玉。
泥胎不怕这根手指会敲碎她的头颅，她相信温柔智慧的繁育海神绝对不会滥杀。
“你不是我的族人，你是人类。”寂底平静地开口，“我给予你生存的馈赠，所幸你也抓住了机会。”
“因此我不会杀你，仅仅是为了延续繁育第一真理。”
“人类，你不该擅自进入这里。”寂底语气骤然一冷，“作为代价，我要取走你的左眼。”
“！”泥胎脸色一僵，而寂底的指尖已经碰到了她的左眼，温柔一划，一颗棕色的眼球直直掉到祂的手中。
甚至没有什么痛感，只觉得眼眶空了，酸楚的泪揉进周围的海水。
她剩下的那只眼跟着流出眼泪，泪眼朦胧间，面前景物大变。
宫殿消失不见，彩色的珊瑚林渐渐远去，泥胎的脚落到了绵软的蓝沙上。
“啊？神也来这套！？这和天使恶魔有什么区别！”大风天怒不可遏，在心里大喊道。
蓝调：“......没区别，但如果只是取走器官，似乎比我预料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未必，寂底说不杀泥胎仅仅是为了延续繁育第一真理，在场不是所有人都获得了祂的馈赠。”
大风天压下愤怒，冷静地分析道，“我们，还有莫比乌斯都没有得到赠予。”
“那正好把十字架给她用。”蓝调语气一松。
“你真的变了很多，蓝调。”大风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轻松，看来她又得用不死来面对死亡。
可一切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寂底脸上的冰寒会给出答案。
泥胎被送出寂底文明，祂眼眶里的蓝宝石投上千羽花和耳暂明的影子。
千羽花开门见山地问：“你要夺走我们什么器官？”
“我从未说过要夺走你们的器官。这仅仅是你们擅自闯入这里需要付出的代价，之一。”
寂底冷冷地回答道，祂将心脏塞回胸膛白骨，扫视千羽花和耳暂明相牵的手。
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冷漠的人鱼眼中露出了一丝柔软。
“铭记的真理，看来你们也算是领悟了一二。既然如此，我便也留给你们一条生路，以延续繁育第二真理。”
寂底露出笑容，美丽到令人晃神。
“便取走你们的双腿吧。”
“？”千羽花慌张地大喊，“不能换一个吗？！眼睛也成啊！”
寂底眼底的温度迅速冷下来，祂丝毫不顾千羽花的拒绝，勾勾手指，两人便迅速往上空飞去。
耳暂明挣扎起来，尤其是看到千羽花的百般拒绝，不甘的情绪更是直冲天灵盖。
就算靠蛮力打不赢这头该死的人鱼，她也要拼一把！
“腿不可能给你！！”千羽花却主动挡在了耳暂明身前，“哪怕是死也比残疾好！”
“小千......”
交叠的双手更紧了，墓室中交换的记忆让她们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彼此，这是灵魂的交织！
寂底冷笑一声，两人加速上升。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反抗徒劳无功。
“生命和尊严，怎么选呢？”蓝调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动手吧！千羽花不会放弃尊严，一旦打起来寂底会崩坏！”
大风天握紧长刀：“我知道。”
千羽花与耳暂明的现在就是其他人并不久远的未来，取走一颗眼球能勉强容忍，但被剥夺四肢等同于废人。
新世界的确存在能治愈伤残的驱魔人，但施展术法的代价令人胆寒。
况且目前的情况非常尴尬，场上的两拨人一旦离开此处即是对立关系，如果失去了腿脚面对的就是必死无疑的境地。
无论如何，她们得拼一把！现在苟延残喘，后面还是一样的死路！
不如以生命为赌注，争取一次只有一丝希望的生机！
莫比乌斯毅然抬起了赤红重剑，面具下的眸子闪烁寒光。
同一时刻，四头鼠妖紧紧围住主人，钢铁一般的鬃毛高高竖起，守护在五花鼠和七步遥身边。
“会死么？”五花鼠笑嘻嘻地看向七步遥。
“不会。”七步遥说道，“七步距离的瞬移，每一步的长度可重新设定度量衡。”
五花鼠的目光渐渐复杂起来，对方的脸色却从未有过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