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磊得意洋洋地双手叉在腰间,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
不知为何,此刻的英磊竟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在他那挺得笔直的后背下方,正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欢快地左右摇晃着。
就~怪生动的!
英磊抬起右手,随意地在自己的鼻子上抹了一把,然后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嘿嘿,既然如此,那好吧,看在白泽大人的面子上,本山神大人今天就发发善心,破例帮你们一次好了。”
“不过嘛……你们可记住了,这可不是无偿的哟,等我把你们送回去了,你们可就得欠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小山神大人!”文潇顺着对方的话头接下来。
不得不说,文潇这一声“小山神大人”喊得恰到好处,这小称呼着实捋顺了英磊的毛,让他心中那股子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原本就已经翘起来的嘴角更是快要咧到耳根子上去了。
英磊在赶走缉妖司那群人之后,指挥众人绕着山海寸境围成了个圈,袅袅青烟缓缓升起。
这些青烟以山海寸境为中心,逐渐向四周扩散开来。
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蔓延生长,直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吞没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山海寸境内射出,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直直地朝着缉妖司所在的方向飞去。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云雪霁悄摸摸的脱离了他们的行列。
午时将至,甄枚正要拿范瑛开刀,忽然他背后的空地上烟气升腾、金光环绕,缉妖司众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与此同时,大殿里那座巨大香炉中的最后一段香也恰好燃烧殆尽,化作一缕轻烟飘散在空中。
卓翼宸准时地将整理好的案卷交到了甄枚的手上。
看到此情此景,甄枚气得脸色发青,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卓翼宸和缉妖司的众人,然后一挥手,带领着手下的士兵愤然离去。
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威胁卓翼宸。
不过,卓翼宸怎会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们的主角现在在哪里呢?
那些崇武营刺客在遭受英磊的驱逐之后,便如丧家之犬一般,沿着山路仓皇而下。
好不容易抵达山底,却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道银发如雪、青色长袍的背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人,对于这些崇武营的刺客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们曾经与他打过照面。
云雪霁听到身后的盔甲声缓慢转过身,随身玉笛在他手中正灵活自如的在指尖旋转、翩然起舞。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动我的人,想好怎么死了吗?”云雪霁的话语不紧不慢,却能让人感受到森然入骨的寒气。
崇武营刺客各自对视一眼,短暂的沉默过后,为首的那个刺客咬咬牙,猛地高喝一声,“上!”
从他们决定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预判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拼一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说不定可以捡个漏活下来呢!
“又是个不信邪的,那本尊就大发慈悲,送你们一程!”
云雪霁侧头,颈部传来“嘎吱”的声音,他将手腕一抖,将手中的玉笛高高扬起,双臂往后一撑,一道滔然气浪朝崇武营刺客席卷而去。
刹那间,那些黑衣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在这个过程中化作一捧灰烬、随风而逝。
看他多好心,还专门为他们省了下葬的功夫,这一个个的真是有福的紧!
打完——收工!
云雪霁轻轻一个转身,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正在下落的玉笛,一双修长的双腿迈出的步子不徐不慢,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一眼那些人的下场。
云雪霁这边前脚刚进缉妖司,崇武营那边一个面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士卒面相阴鸷地掐住甄枚的脖颈,并用力地将他朝着崇武营最里间院落的一扇门猛撞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瞬间被撞得粉碎。
那屋子里的人听到声响抄起桌子旁边的面具就匆匆戴在脸上,做好准备后这才回过头来,看到来人,从男人的声音判断,他似乎很是诧异。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离仑,我的人可不是留给你撒气的。”
离仑猛地松开紧握着甄枚脖颈的手,像丢弃一件无用的物品一般,将甄枚狠狠地甩向一边。
离仑对这面具人连正眼都不带瞧的,又怎会在意他的威胁。
那面具人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甄枚离开。
甄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顾不得整理身上凌乱不堪的衣物,只是匆忙地理了理衣领子,然后对着面具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房间。
离仑一开口直接硬控对方三秒钟,“我还以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乎的人了呢。”
在乎的人?
曾经或许有!
现在嘛……呵呵!
面具人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看似镇定自若地站着,然而藏于宽大衣摆之下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
尽管心中已然有些许不悦,但他还是强忍着情绪,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回应。
“你来我这里,到底什么事?”
“我来是给你提个醒儿,”一个个字费劲巴拉的从离仑嘴里蹦出来,那一身煞气逼人,宛若自那九幽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要是换个普通人搁这儿,只怕吓都吓死了。
也就是这面具人有他自己的底气,故而不惧。
“赵远舟……你可以动,他的内丹……你也可以取,但唯独那个叫云雪霁的,你不能动!”
“哪怕是想——也不能想!”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离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煞气更是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着面具人席卷而去。
离仑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具人,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在你我目的达到之前,我会不会毁约!”
“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全然不顾可能暴露身份的风险跑这里来找我;”
面具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停止手中整理药草的动作,甚至连头也未抬一下,仿佛这些药草比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更为重要。
嘴里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云淡风轻,就好像此刻有生命危险的人,不是他。
面具人这话似乎触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敏感脆弱的部分,离仑所附身的那个人眼眶瞬间充满血丝,垂下两行血泪。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