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安看着他温柔的神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问过路稚宁为什么。
她之所以不接受那个答案,归根结底,是觉得自己不值得,因为路稚宁从始至终只有她,她却有过程舟。
“为什么不尝试和别人……”看着路稚宁的眼睛,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路稚宁也想问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给自己刻上别人的名字,怎么换成别人就不行。
“对不起……”周寄安已经泪眼模糊了,天花板上的灯光印在她眼中,如碎钻般闪烁着细密的珠光。
路稚宁也想问她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呢?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是我没有信心……”一股泪珠划过周寄安的脸侧,她何尝不后悔自己当初转身就走了,连问都不问一句,就那么赌气走了,但是当时的她最多也只能这样了。
路稚宁坐在床上,把她拽到自己大腿上坐着,手臂紧紧地把控着周寄安的腰肢,把脸埋在她的脸侧上,一口咬在她白白嫩嫩的耳垂上,声线模糊不清地发泄道:“都怪你。”
周寄安也委屈,咬了一口他近在眼前的脖子:“还不是那个时候你老欺负我。”
路稚宁闷哼一声,迅速起了反应:“松口。”
周寄安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把他咬疼了,她嘴巴一松,看了看脖子上略微充血的牙印,本想拿手摸一摸,但鬼使神差地亲了亲那个牙印。
路稚宁倒吸一口凉气,红着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周寄安缩了缩脑袋:“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先咬我的!”说着说着底气突然就足了,扬起小下巴,朝他哼了一声。
路稚宁心里燥热,见她这副可可爱爱的样子,心火烧得更加旺盛了,他往旁边一倒,手上一使劲,直接把周寄安拎到自己身上了躺着了。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按着她的后脖颈,任由她把自己亲了个瓷实,周寄安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的同时就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硌着了,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嘴唇都被路稚宁给咬红了。
她红着滚烫的耳朵,一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口推拒着,却因为被抱的太紧密了而使不上力气,细碎的声音从唇缝中时不时地泄漏出来,就致使了路稚宁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周寄安逐渐失去了力气,不得不听话地倚在他身上,但随着路稚宁吻得越来越深,她的呼吸愈发地急促起来,偏过头也被他追上来吸咬着唇瓣:“嗯…呼吸…不…过来…”
路稚宁这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她被嘬吸得发红发肿的嘴唇,周寄安张着嘴巴,大量氧气同时涌入口中和鼻腔,小舌在唇间若隐若现。
路稚宁揉了一把她的腰:“现在有信心了吗?还怀疑我不喜欢你吗?”
周寄安敏感地躲了一下,困惑地看着他,明显是因为持续缺氧被亲懵了,路稚宁的大腿被轻轻蹭了一下,呼吸一下就重了,他的目光克制地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来回扫荡,大手包住她的红扑扑的半块脸颊,大拇指在她的唇角摩挲着,时不时地不小心探到温暖湿润的口腔:“长大点,空气会吸得更多。”
周寄安听话地又张了张嘴,路稚宁满意地舔了一下可以被轻松捕捉到的红舌。
“唔?”周寄安仰了仰头,迟钝地为了避开他而往下挪了挪,好死不死正撞枪口上。
路稚宁把她翻倒压在床上,一手按在她的腰窝处,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不住地揉捏着,因深吻发出的啧啧水声令人眼红心跳不已。
周寄安抓着他背后的衣服,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吸…痛…”
路稚宁松开她的小舌,逐渐吻向了唇角,再密集地亲着她敏感细嫩的脖子,周寄安如蚌壳一般,紧闭着红润的嘴巴,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抓着他的宽厚肩膀,时而收紧,时而放松。
“不……哼……不要……”
路稚宁终于把埋在她脖子处的脑袋露出来了,一张欲求明显的脸凑到她面前,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我是谁?”
周寄安傻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嘟着嘴,不满地看着他,却又被他亲了亲眼睛。
“我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周寄安被他渴求答案的那双明亮眼睛感染到了,抬着软哒哒的手帮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路稚宁。”
路稚宁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我是你的什么?”
周寄安抖了一下,正好从他的手背上蹭过去,娇俏的声线不由自主地就出来了:“男朋友。”
路稚宁感觉那片手背都麻了,凑近她那张可以说出漂亮话的嘴上:“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周寄安的嘴唇被他喷出的热气拂过,好似过电一般,她想往后退,可是后面是床垫,她无处可逃。
“男…朋友。”周寄安只是紧张了一下才顿住的,但她知道路稚宁又不满了,抢占先机,偏头安抚性地吻了下他,离开距离还没有超过一厘米就被噙住了嘴,直到眼角又开始湿润了才被放开。
路稚宁气不喘心狂跳,挺拔的鼻梁顶着她白净的耳廓,嘴里有一着没一着地含着耳垂:“可以做什么的男朋友?”
周寄安气都没喘匀,只想讨好让他放过自己,所以不假思索道:“什么都可以做……的男朋友。”
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对喘不过气的恐惧战胜了一切,除了力量。
鲤鱼打挺,不对,咸鱼翻身后,被路稚宁逮住了。
他才尝到甜头,十分餮足,也就没用太大的力气压着她,怕她不舒服,结果自己被猝不及防推开了,好在没让她逃出五指山。
“不是你说的什么都可以做吗?跑什么?”
周寄安仗着自己背对着他就开始矢口否认了:“我没有,你听错了。”
路稚宁轻笑了一声:“跟我耍赖?”
周寄安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出了他有点危险的语气,她保险地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把脸埋进软乎乎的床垫里,一切就绪之后,她才敢跟他叫板:“才没有。”
“治不了你?”路稚宁两只大手包着她的小手,分明轻轻一捏就可以把她白皙的耳朵露出来,但他不打算从这里下手。
他拉开周寄安后衣服领子,后者拆东墙补西墙,手又敏锐地护着后颈,路稚宁轻轻松松把她两只手钳制在她头顶上方,然后对着后颈咬了上去:“到底说没说?”
周寄安死活不承认,一个劲儿地摇头,直到路稚宁给她后颈吸了好几个红痕出来,她的嘴才软化。
“我不要了。”
路稚宁用大拇指磨了磨红痕,感受着手指下方微微的颤动:“说没说过?”
周寄安赌气:“说过又怎么样?你想干什么?”
路稚宁想给她翻个面,但她抓着床垫死活不翻:“不干什么,我又不是变态。”
“你就是!”
“你如果觉得我是变态,那我会表现给你看的,所以我是不是?”
周寄安就是不好好回答:“…你老是欺负我。”
“我为什么会欺负你?”路稚宁见她不回话,继续道,“咱俩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你是我,对象一直没把自己当成对象,你是什么感觉?”
“你要我怎么信?”周寄安突然大声起来,“你高中那个样子,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喜欢,我现在去想发生的那些事我还是怎么都找不出来喜欢的证据,现在你跟我说喜欢我就要信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不要相信,你那么过分,而且你分明就只是习惯我在你身边……才不是喜欢。”
路稚宁听她越说声音越不对劲,但窗户纸不戳破,感情就不会有进展,虽然听她哭自己也很心疼。
路稚宁同她一起趴到床上,面朝着她的脸,周寄安迅速把脸扭到另一边,虽然速度很快,但他还是看清了她红红的眼眶和嘴唇。
“不许看我。”
路稚宁贴着她:“我不看你,我只是想抱抱你。”见她没有反对,才从后背把她嵌入自己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手臂霸道地横在她的小腹前:“高中的我是个混蛋,情绪反反复复,让你也跟着不安心,受委屈了。”
周寄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逐渐把自己蜷成一个虾米。
路稚宁收紧了拥抱,把刚出现的空隙挤满:“我那个时候也是个胆小鬼,喜欢不敢宣之于口,事实摆在眼前不敢承认,前后行为和想法都很矛盾。”那个时候受折磨煎熬的不止是周寄安一人,他也同样。
“但是我很清楚,对你的一切都不是习惯,即使当时的我年龄小搞不清楚,现在的我还能不清楚吗?如果真的是习惯,我们分开那么久,难道不足以让这个习惯变成常态吗?”受到周寄安肢体的放松,他明白她有一点松动了,然后继续说道,“以前你和程舟在一起,我嫉妒的心都要滴血了,但是我没有办法。”
周寄安以为他讲的是知道他们在一起过,对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无力,却没能理解这番话背后所代表的是另一个解释。
“都过去了。”她下意识地把手盖在搁在自己腹前的他的手背上,其实她不是不相信,这段时间路稚宁证明的太多了,她只是不敢相信,只是在对待他们曾经的关系中她已习惯了否认:“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真的需要我吗?你最难的时候都自己挺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情况能比你高中毕业没多久就要照顾小孩还要念书那么难?我明明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啊,况且我已经变了太多了,我没有以前那么有包容心了,也很容易就去怀疑你的真心,我变得越来越怯懦,越来越自私。”
“可以转过来吗?有些话我想看着你说。”
周寄安转过身,也不愿意看着路稚宁的眼睛,直到他用手包住自己的脸颊,轻轻抬起,看到他怜惜又缱绻的眼神,她嘴唇颤抖了一下。
“任何时候都不要胡乱贬低自己,你是没有以前那么有包容心了,因为你不包容自己了,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这句话并不适用于你,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严格?”
周寄安面上闪过一丝痛苦,憋着泪在他怀里直摇头,她对原因难以启齿,她擅长倾听,但不擅长倾诉。
路稚宁看穿了她,但却不言明,他告诉自己他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答案不急于一时知道,周寄安总会告诉自己的。
“说实话我不想你包容别人,我只想要你包容你自己,所以你要真的自私,我是很喜闻乐见。”
“我想要你,并不是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事实上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我从始至终都不想和你分开……”所以初中毕业,周寄安去哪里,他也跟着去了。
“但高中毕业那段时间不是什么好时机,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会把你推的更远的,我不愿意你跟我吃苦。”
周寄安听到‘推’字,就很不满地瞪着他了,路稚宁看她精神劲儿回来了,便问她:“所以你还怀疑我的真心吗?”见她不说话又逗她,“还是我要把心剖出来给你看,上面是不是刻的周寄安?”
她把手掌印在他的胸膛,隔着皮肉感受他胸腔内那蓬勃的生命力,耳朵也凑上去听真心的声音:“信的,不用剖。”刚刚只是在说气话。
路稚宁一怔,随即笑开了:“那你相信我喜欢你了,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告诉我你的心意?”
周寄安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跳漏了一拍,脸上也跟着慌乱了一瞬,仿佛什么秘密被不该知道的人发现了。
路稚宁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怯懦倒是真的,你还不敢承认喜欢我吗?要我去问罗孜吗?我问的话,她一定不会说,但我一定能问出来。”
看着周寄安惊愕且不知所措的样子,路稚宁给自己的猜测盖了一个确定的印章,心中满是愉悦,整个人兴奋地恨不得给周寄安浑身上下都留下自己的痕迹,他响亮地亲了口她的额头:“不如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被拆穿的周寄安心猛跳:……好……你个头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要不这样吧,你在这里躺个半小时,然后就什么都有了。”
“?”
周寄安冷哼一声:“做梦啊,梦里什么都有。”
“……”现在轮到路稚宁委屈了,他委屈得脑袋又开始疼了。
“翻来覆去得不见你脑袋疼,欺负我的时候也不疼,被我说了两句就开始疼了?精神伤害大于物理伤害?”
“别装!狼来了的故事知道吧,你如果再在这种事情上骗我,我就要发火了!”
“可能就是因为刚刚运动过头了,所以……”说着他舔了舔泛红的嘴唇。
憋了一肚子气的周寄安看他那样,热气又上头了,她气急败坏道:“别动!你先躺着……嘴巴也别动!”
“哦。”
“我去姐姐那儿拿床具。”
路稚宁规规矩矩地躺着:“被子等我休息一下再去拿,你拿不动。”
周寄安拿了三套床具,结果发现这边只有两张床。
路稚宁表示:“我可以睡地板的。”
“你想让宝宝觉得我在虐待病人吗?”
“门一关没人都不知道。”
周寄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我去姐姐那边睡。”
“那我怎么办?”路稚宁指了指自己的头,“万一半夜又流血死……”
周寄安用力地呸了好几下,说实话她以前觉得自己没有家暴倾向的。
“你今天晚上最好别跟我说话,也别跟我动手动脚。”
“我不动手动脚……”
“也别动嘴!”
路稚宁遗憾地叹了口气。
周寄安:她就知道这混蛋心眼子跟马蜂窝一样多!
两个房间的床刚铺好,路稚宁就说休息好了要去把被子抱过来,路问渠没有积极地提出帮忙,是因为他还在书房里苦逼地自学路稚宁规划的今日超纲学习任务。
周寄安拎着食材,路稚宁抱着被子和枕头“你来开一下门。”他口述了一遍密码,“等会再录人脸。”
“这个密码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熟悉?”
即便面前的被子加枕头已经挡住了周寄安看向他的目光,但路稚宁还是下意识地撇开了头:“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那为什么你的手机密码也是这个?”
“不是这个。”
周寄安刚后悔提到了手机,生怕路稚宁要用手机,便想结束话题了。
“那我记错了。”
哪知回了房间,路稚宁就问:“你有看到我手机在哪里吗?”
周寄安立刻警惕道:“干什么?”发觉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后,又想到路稚宁之前说的喜欢被她安排,便加了一句,“你脑袋疼,不许你看手机。”
“我只是想给你看密码不是门口的那个。”路稚宁说了一串数字:“那你自己输。”
“不用了,我相信你。”他就在周寄安身边,万一等会手机弹出关于路稚予的新闻怎么办。
但是路稚宁莫名其妙地坚持:“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