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对方手中接过炒制的野生芹菜,模仿孩童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送入口中,咀嚼的同时发出赞叹:“不错,这味道真不错,似乎有肉的香味,张奶奶应该也会喜欢。”
“这是因为我用腊肉的油来炒的,所以会有肉的味道。”沈婉君解释道。
她不能让人误以为家里还有肉,去年杀猪时只分到了一点点猪肉,怎么可能够一整年食用?
张爷爷将炒芹菜倒入自己的碗中,然后将空碗递回给沈婉君,并引导她前往仓库,说:“婉君,你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你随意挑选,选好后我有空会帮你送过去。”
木制品相当沉重,对于她这样一个身体柔弱的女孩来说,搬运起来并不容易。
沈婉君挑选了三个深口木盆、五个浅口木盆和五个木桶,总共需要支付三十九元,但她并没有那么多钱,即使有也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她请求张爷爷先记账,打算以后通过挣工分慢慢偿还。
村里的许多人都是这样做的,大家都住在同一个村子里,谁也跑不掉。张爷爷对此并不担心,即使他不在了,他的子孙也会继续收账。
尽管沈婉君家的兄弟姐妹在村里名声不好,看起来凶狠,但张爷爷了解他们的真实情况,知道他们这样做是出于无奈,否则难以生存。
他们本质上都是好孩子,张爷爷对他们充满信任。
张爷爷记下账目后,沈婉君签字确认,然后离开了。
她刚提着篮子走出张爷爷家的院子,就看到两位年轻男子并肩走来,沈婉君几乎与左边的男子擦肩而过,一阵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来,左边的男青年转头看了沈婉君一眼,只捕捉到了她那娇小的背影。
在选择家具并登记时,男青年注意到上一个登记的是沈婉君,眼神微微沉了下来,原来她就是那个被抢走未婚夫后生病的沈婉君。
沈婉君来到大队长的家,看到王婶在院子里洗衣服,还不时叹气,便关心地问道:“王婶,您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心事。”
“婉君,你怎么来了?身体恢复得如何?”王婶听见沈婉君的声音后,立刻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拉着她的胳膊进了屋,并让她坐下,随后端来了一碗糖水。
“谢谢王婶关心,我感觉好多了。这么大个人了,喝糖水就免了吧,还是留给孩子们。”沈婉君尝了一口发现是糖水便放下了碗,然后抱起王婶的小孙子,开始喂他喝这碗糖水。
王婶的大儿子今年三十二岁,儿媳是通过介绍认识的同龄人,两人共有三个孩子。
最大的孙子已经十二岁;二女儿八岁;最小的孙子才三岁,也就是沈婉君正在照顾的那个。
至于王婶的二儿子,现年二十八岁,也育有两个女儿,分别是十岁和七岁。
尽管在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较为普遍,但大队长的家庭观念相对开放,他们鼓励女孩接受教育,仅在假期或放学后才让她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现在,这几个半大的孩子经常利用空闲时间收集物品来与沈婉君交换物资,这让全家都非常高兴。
看到这一幕,王婶心里感到十分温暖,觉得沈婉君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王婶,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给小孙子喂完糖水后,沈婉君还给了他一颗奶糖,然后让他在一旁玩耍。由于院子里有安全防护措施,所以不必担心小孩会跌入井中。
王婶叹了口气说:“唉,又是那些知青闹事。两个女知青因为做饭的事吵了起来,甚至动了手。你叔叔去处理这件事,真是让人头疼。明明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城市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让你叔叔压力山大,头发都快掉光了。”
“人总是有好有坏,无论是在城市还是乡村。”
面对这种情况,沈婉君也只能无奈地感叹道。
“婉君,你见多识广,你觉得这事儿有啥解决的办法吗?你队长叔天天守在那儿训斥她们也没啥效果。”
王婶急得头发都快掉光了,村里好不容易忙完了大事,本想着能让男人歇一歇,却因知青的问题愁眉不展。
“婶子,我有个主意,您能给我纸和笔吗?我想给队长叔写下来,看他是否采纳。”知青点的情况确实棘手,若不采取长远措施,将来可能给生产队带来更多麻烦。
而且,之后还有工农兵大学的招生名额问题,到时候又会引发新一轮的竞争。
因此,她决定帮助队长叔排忧解难,也算是为生产队贡献一份力量。
“就知道婉君聪明,肯定能找到办法。”王婶笑着去取来了纸和铅笔。
沈婉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前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在这里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孩罢了。
没过多久,沈婉君便写好了建议,将写满字的纸递给王婶,“王婶,已经写好了。等队长叔回来,请把这交给他。如果他同意的话,需要尽快行动,否则土地一旦冻结就更难处理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婉君。”王婶激动地点着头,双手紧紧握着那张纸,仿佛握着珍贵之物。
“希望我的建议能够帮到队长叔。”说完这话,沈婉君便向王婶告别离开,毕竟总是在别人家打扰不是很好。
刚走出门不久,王婶追出来喊道:“婉君,差点忘了告诉你,大队部那边有你的信,记得去拿哦。”
“好的,谢谢王婶提醒。”沈婉君谢过王婶后,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