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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门门洞。

旌旗蔽空,甲胄如山,长枪如林,人喊马嘶。

足足数百西大营禁军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严阵以待,不许任何人靠近。

“大人,你看,那是不是太子殿下!”

领头的指挥使听到动静,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眯着眼睛,聚拢目光,朝远处探望而去。

果然。

远处街道上,模模糊糊出现一人一骑。

虽辨别不出是谁,可冲天的煞气却犹如一道飓风呼啸而至。

“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真的是太子殿下吗,你没看错吧!”

“是,绝对是。”

“俺看真真的。”

“坏了,太子殿下真的来了!”

人还未到,左右副将竟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惶惶不可终日。

听到这话,指挥使也是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可身为主将,他必须要保持镇定,深吸一口气,“来……来就来了,怕什么?他又不是老虎!”

“告诉兄弟们,何相公有令,除非拿着何相公的手令,否则任何人不得从东华门离开,违令者,全营斩首!”

“诺!”

身后的禁军甲士齐声应道。

“给本太子滚开!”

人还未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由远及近,响彻在东华门上空。

在场的禁军甲士皆是被吓得一哆嗦。

指挥使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硬抗住了这股惊天煞气。

“站住!”

“什么人!”

指挥使大了大胆子喊道,语气有点软和。

赵湛急忙拉紧缰绳,胯下的战马猛的一停,双蹄都跃到了半空。

“希律律!”

赵湛眉头一皱,目光搜视着眼前的禁军甲士,冷哼道:“本太子有要事出城,给老子打开城门!”

“太子!”

“末将西大营指挥使刘二郎奉何相公之令,在此镇守东华门,何相公有令在先,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者,杀无赦!”

说完这话,刘二郎后退一步,开口说道。

赵湛虎目一瞪,猜测出这是何栗提前布局,故意为难自己,当即抬手举起禹王槊,槊锋一指,“老子是当今太子,何栗算个什么狗东西,再不滚开,老子先斩了你!”

果然是当今太子!

这股霸道之气,举世罕见!

刘二郎深知赵湛的脾气,不敢招惹,只得低头顺眼道:“殿下,请不要为难俺们,俺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

赵湛眼睛一眯,“奉谁的令,何栗老狗欺君罔上,卖国求荣,已经被本太子就地正法了!”

“什么!”

听到这话,刘二郎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太子,您说……说什么,何相公已经死了?”

“怎么,你不信?”

赵湛抬起眸子,两道骇人的眸光带着冲天的杀意,迅速笼罩在刘二郎身上,“你若不信,便派人去问问,要是耽误了本太子的要事,本太子灭你满门!”

“这……”

刘二郎站在那里,心里忐忑不安,不停抖动着膝盖。

他可不敢去确认,是真的还则罢了,要是假的,他还不被何栗当场治罪。

“太子殿下,就算是何相公已死,那敢问太子殿下可有兵部的敕书?”

“末将必须见到敕书,方可打开东华门。”

赵湛抬头看了一眼东华门密密麻麻的禁军甲士,五根手指微微发力,紧紧的攥着禹王槊。

眼下,赵福金已经被送出了城,说不定马上就要被送到金鞑大营。

如果动手的话,眼前这些禁军西大营的甲士,绝对是拦不住自己的。

可也会耽误自己不少时间。

兵不血刃才是上策。

赵湛眼眸一闪,手中禹王槊慢慢落下,搭在马鞍上,下摆一掀开,撕下一张布帛,抬头看向指挥使,“可有笔墨?”

刘二郎愣了愣,扭头招呼人送来笔墨。

他心里也犯嘀咕,太子殿下要笔墨作甚?

待到人送来笔墨后,赵湛抓起一根毛笔,龙飞凤舞的在布帛上画了画,随即单手丢给了刘二郎。

刘二郎捡起布帛,看了一眼,表情瞬间懵了,“这……这什么玩意?”

他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布帛,一脸的无奈,“殿下,这是什么?”

在场的众人这才看清布帛,布帛上只有画着一个黑色的圈,而且墨迹还没干,显然是太子殿下刚刚写的,

“殿下,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刘二郎有些无语了,这跟打发傻子有什么区别?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就是本太子的敕书!”

赵湛抓起禹王槊,遥遥指向刘二郎,“怎么,你不信,还是不服?”

刘二郎脚下一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慌忙拜道:“太子殿下,俺就是一个大头兵,您别……”

“嗖!”

槊锋猛的朝他刺来。

“殿下!”

刘二郎脸色一变,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显然是被吓到了。

当今太子可是出了名的泼皮,说动手绝不逼逼。

就是何栗,吴闵,张邦昌这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公,都挨过打,更别说他一个大头兵了。

“最后一遍,滚开!”

赵湛已然没了耐心,声音带着无尽的杀意。

副将以及众多甲士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刘二郎咬了咬牙,看着单枪匹马的赵湛,手慢慢的握住腰间长刀,沉声怒道:“殿下,俺乃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勿要怪罪才是。”

“怎么,你要动手?”

赵湛眼睛一眯,手中禹王槊缓缓上扬,槊锋微动,闪过一丝寒芒。

见此情形,刘二郎心头闪过一股莫名的杀意,满脸的忌惮,却依旧咬牙道:“殿下,你可就只有一个人,俺们这里足足数百人。”

“哈哈哈!”

听到这话,赵湛浑然不惧不说,当即抬头轻蔑大笑,“笑话,就你这何栗老狗身边的杂碎,还敢威胁本太子,你活腻了!”

“不敢!”

刘二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握刀柄的手,却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身后的禁军甲士竟然一个个慢慢上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拿下赵湛的意思。

“百人又如何?就是金鞑人的千军万马,本太子也何尝不是没见过!”赵湛眉头一皱,虎目闪过一抹狠辣,禹王槊一挺,“况且,谁告诉你,本太子是单枪匹马的!”

话音一落,远处一阵马蹄声陡然响起。

高宠一马当先,高家枪遥遥而立,鞠义紧随其后,还有高瑾也在其列,还有数十位高家家将护卫左右。

身后是全副武装,手持强弓硬弩的先登死士。

“什么?”

“这……这是!”

“大破金鞑千军万马的太子属军!”

“没错,俺上次见过,太子殿下就是带着这只军队回的东京府!”

“真的假的?”

“真的,俺当日就在东华门值守,这些甲士个个凶悍无比,每个人的腰上都挂着金鞑人的脑袋!”

“……”

“哗!”

周围不由得响起一连串的哗然声。

刘二郎虽然站的远,自然也是听清了,脸色惨白,身子也跟着抖哆起来。

“最后一遍,滚开!”赵湛怒喝道。

“诺!”

刘二郎终于松了口,却依旧满脸担忧道:“殿下,既然您非要出城,俺也拦不住您,可请殿下给俺留个证据,俺也好向上官禀报。”

“证据,什么证据?”赵湛收了禹王槊,疑问道。

“比如您写个证明之类的。”刘二郎一脸的无奈,脑海里开始不断思索如何跟上官解释。

出营时,上官三令五申,没有何栗何相公的手书,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许出城。

他已经这是违令行事了。

听到这话,赵湛犯了难。

不是不给他,关键他不会写字!

而且这是他这个身份最大的破绽。

上一任太子赵湛,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赵湛脸色微变,有些为难,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加考虑,当即攥紧了手中禹王槊。

见状,刘二郎脸色巨变,吓了一哆嗦,心里暗暗道:“殿下不会要动手吧,这俺该怎么逃命,跪下好使不?”

踌躇片刻,赵湛突然抓起腰上的玉带,狠狠的一拽出,抬手丢了过去,“这是本太子的随身玉带,有这个,就是天王老子怪罪你,你也可以推到本太子身上。”

刘二郎接过手中温热的玉带,心里暗暗吐出一口气,双手高捧玉带,恭敬一拜,“多谢太子殿下。”

“来人,打开城门,恭送给太子殿下出城!”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公鸭嗓,“太子且慢!”

众人皆是循声望去。

赵湛也在马背上侧过身子,回头皱眉看去。

只见远处出现一顶轿子,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御前班直压阵。

“不好!”

“是太上官家身边的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