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了。
按道理来说，林厂长手里握着房本和抵押合同，现在老刘家的三个儿子不知所踪，刘光福和他妻子又全都已经去世。
这种情况下，林凡直接收了他家的房子也不为过。
拿着房本和抵押合同，便可以直接去办理过户了。
更何况在场还有这么多的证人。
可人家才刚死，你就去收房子？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王主任的表情有些尴尬。
还好林凡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王主任，你也别为难，二大娘尸骨未寒，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收她家的房子。”
林凡接过房本和抵押合同，开口道，“等二大娘下葬之后再说吧。”
“借给刘光福那 500 块钱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底了，不过我还是会再捐出三块钱，用于二大娘下葬。”
听到林凡愿意捐钱，王主任心中一喜。
也就在这时，江飞扶着一大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大娘脸色苍白，还没有从二大娘的死讯中缓过劲儿来。
秦京茹连忙上前将一大娘扶住，担心道：“干妈，你这是怎么了？”
一大娘重重叹息一声：“造化弄人啊，二大娘多好的人，说走就走了，而且听说死的那叫一个惨。”
秦京茹下意识问了一句：“有多惨？”
一大娘：“肚子里都灌了屎。”
噗！
听到这句话，秦京茹忍不住干呕一声，差点吐了出来。
在化粪池里淹死的，人在淹死的过程中肯定会挣扎呼喊。
在河里淹死都要灌一肚子水呢，在化粪池里淹死灌一肚子粑粑好像也很正常。
江飞的余光朝着何雨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没有理会。
他和何雨水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在他的眼中，何雨水只是一位普通的民众。
“诸位街坊，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
“刚刚林凡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其一，我是想问问大家愿不愿意出一些钱来给死者安葬。”
“其二，我是想请林凡和我一同去一趟化粪池附近，帮我侦查一下现场，最好能画出二大娘的死亡现场模拟画像。”
江飞开口道：“虽然根据我们的侦查经验，二大娘是失足坠入化粪池的， 不过出于谨慎，还是想请林凡帮我们去看一眼。”
这话让林凡愣了一下。
二大娘是怎么掉进化粪池的？是听了我的忽悠，然后跳下去的啊。
你现在让我去死亡现场绘制模拟画像？
你这会不会太不尊重死者了？
当然，林凡心中这么想，可嘴上却不可能这么说：“正好今天放假，那我就陪江警官去一趟吧，刚才捐款的事情，我说话算数，我愿意出三块钱。”
远处一大娘缓缓抬起手：“我这个老太婆也出两...！”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京茹就把她的手按了下来，开口道：“我替我干妈出，我出 4 块，其中有干妈的两块。”
这话让一大娘大为感动，看向秦京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那模样跟看自己亲生孩子完全没有区别。
秦京茹朝着一大娘微微一笑，心里却在诅咒着一大娘。
老太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写遗嘱？什么时候死啊？
如果不是为了你那套房子，鬼才会认你当干妈，鬼才会给你出这两块钱。
“京茹真是好孩子，可惜我们家老易死的早，没能在你这儿享到福。”
一大娘说道。
“干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京茹回了一句，心里又忍不住开骂。
我他妈照顾你一个人都费劲，还想让我连着你们家易中海一起照顾？臭不要脸。
此时，除了秦淮茹，秦京茹等人，其他邻居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一直待在家里的阎解娣，还有于莉，也来到了后院。
阎解成还没有出院，不过从恢复情况来看，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三大爷阎埠贵，应该也快要放出来了。
“听说二大娘死了，是掉进化粪池淹死的。”
“你确定是化粪池？”
“废话，当然确定，刚才我都听到了。”
“其实我想问一个问题，人在湖里溺水捞上来之后，施救者可能会对他做人工呼吸...二大娘被捞上来的时候？”
“哎哟我去，快别说了，想想都觉得恶心。”
人群中小声议论着，不过死者为大，众人议论几句也就不说了。
在江飞的呼吁下，诸位邻居倒也或多或少的捐了一些。
三毛的，两毛的，五毛的。
结果捐到最后，愣是林凡这三块钱成了大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捐的比他多。
等收了众人的捐款并进行登记之后，江飞再次开口。
“多谢诸位了，既然有了捐款，那清理尸体的事情就交给殡仪馆了。”
原本江飞还想找几个邻居去帮着清理二大娘的尸体。
不过现在有了捐款，倒也没这个必要了。
...
化粪池旁边，林凡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拿着画板。
他弯下身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化粪池的边缘。
“江警官，这个位置有明显踩踏和石子滑落的痕迹，而且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二大娘跌落化粪池的时候，应该没有第 二 个人在场。”
“你说的没错，根据我们的经验也是这样判断的。”
江飞回了一句。
林凡没有再说话，既然江飞想要一张现场还原图，他不介意给二大娘画一个漂亮点的鱼跃造型。
片刻之后，林凡将一张画好的画像递给了江飞。
“她应该是单脚起跳，然后一个猛子扎进化粪池的...看起来不像是失足跌落，倒好像是自己跳进去的。”
“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杀？不是失足掉进去的？”
“谁知道呢？三个儿子离家出走，再加上二大爷刘海中的死让二大娘精神失常...别说她跳进化粪池里自杀，就算她在里面洗澡，我都不觉得奇怪...！”
“可这是化粪池，不是湖泊河流啊！”
“那她还精神失常呢，你和一个疯子说化粪池和湖泊？她能分得清吗？”
这话让江飞无奈地叹息一声。
二大娘的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死的只是一个精神病。
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财富，社会最底层的平民百姓。
在四九城，死这样一个人就如同死一个蚂蚁一般，并不会引起太大的重视。
即便是多年相处的邻居，最多也只是惋惜几天，便会渐渐将她遗忘。
因为没有亲属的关系，二大娘下葬的事情并没有耽搁太久。
江飞拿到捐款之后，下午尸体就已经送到了殡仪馆进行清理之后。
不过尸体的表面虽然清理干净了，可肚子里的屎却实在没有办法处理。
于是只能连带着一肚子粑粑，一同封在了棺木中。
原本尸体是要被火化的，因为肚子里的脏东西太多，容易发酵腐烂...这种情况下，尸体直接下葬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膨胀爆炸。
不过一大娘却说老刘家有一处祖坟，不想让他家三个儿子回来之后连娘的坟都找不着。
然后又劝说江飞给二大娘留下一具全尸。
无奈，江飞只好带着几位警官和几位街道办的人，将棺材搬到了刘家的祖坟，就那样带着一肚子粑粑，完成了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