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一直睡到中午时分才起床,脸上稍稍有了血色,不像昨天那么憔悴。
“我熬了红枣粥,炒了两个菜,吃点饭,再洗个澡。”
“嗯。”
吃了饭,洗了澡,江燕才将就恢复过来。
丁文俊拿着衣服连同自己昨天换下来一起去卫生间塞进了洗衣机,把袜子自己洗了洗。
“放着我自己洗吧!”
“没事,几双袜子而已。”
“叮铃铃……”手机响起,丁文俊站起来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丁文俊,我冯建国。”
“冯哥啊!什么事?我昨晚回岗南的,”估计也是从张前进那里问到的号码。
“江燕你能联系上吗?她家出事了,我刚刚听说,她嫂子把他哥举报了,说是贪污受贿还有赌博以及生活作风问题,早上纪委的人去了沙南县把它哥带走了,上午刚出院的她妈妈突发心脏病,当时就没了,你告诉她,让她回去一趟。”
“知……知道了,谢谢冯哥。”
“别客气了,需要帮忙的说一声,纪委那边我还能说几句。”
“好好,谢谢。”
挂了电话,丁文俊看向江燕,手机的声音不小,江燕其实都听到了。
“燕姐……”
“没事,我把衣服晾起来再……再去。”
江燕说着弯腰打开洗衣机,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端着往外走,步履蹒跚……
丁文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事情复杂程度不亚于一场国家纠纷。
下午两点,丁文俊和江燕赶到了沙南县,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村里。
儿媳妇跑了,儿子被纪委带走了,老太太没了,老头子心如心灰的坐在门口发呆。
邻居们帮忙把老太太弄到屋里,派出所过来看过来了,给开了证明,刚刚出了事,村里镇里都不想沾染。
丁文俊和江燕到了门口时,邻居们也围了过来,基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丁文俊看了一下乱糟糟的情况,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是丁文俊,烦请哪位叔叔大爷去请村书记和当地土官过来。”
丁文俊?不是前几天上电视那个吗?还是个委员呢?
“我去叫村支书。”
“我去找马先生。”
两个人急忙而去,其实村支书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还不确定江勇被抓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丁文俊又找了江燕的一个本家叔叔作为大总,掏了一沓钱给他,请他安排其他事情。
很快,寿衣、白布、黄纸都送了过来。
“燕姐,给你妈妈净身换衣服吧!先把人安葬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江燕跪在一旁,六神无主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江燕和两个婶婶帮忙。
村支书和土官姗姗来迟,对丁文俊那是相当客气,很快就开始安排起来,一切都井井有条的。
天气还不算冷,去世了两三个小时的人还不算太僵硬,寿衣穿好,黄纸蒙面,遗体被摆到了堂屋中间,本家的侄媳侄女开始哭出了声。
有当地土官在,自然不需要丁文俊做什么,他只要在,就没人敢敷衍。
“丁先生,这没有孝子怎么办?这江老师也没个主意。”
这个江老师自然是指江燕她爸。
“没有孝子就闺女代替,特事特办,江勇现在是特殊情况,妹代兄吧!”
“好。”
很快,江燕就被披上白袍,扎上麻绳,作为孝子在一旁迎接前来吊丧的宾客。
村支书很快过来说道:“丁先生,殡仪馆联系好了,明天一早灵车到门口,证明我都给开好了”
“好,谢谢书记了。”
“客气了,有事你说话就行。”
“正好有个事请教一下,这江勇和她媳妇以前的感情怎么样?为什么要往死里整他?一个村长贪污受贿能搞多少钱?我看江勇也没什么钱啊?”
听着丁文俊的问题,村支书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感情也就那样,听说是被一个小白脸勾搭走了,至于贪污受贿,江勇这人喜欢吃吃喝喝,打打牌,赌的还挺大的。”
“小白脸?”
“嗯,有人看到过。”
“好,谢谢书记。”
听书记一说,丁文俊知道江勇应该短期之内出不来了。
江勇在县中补课的儿子也被叫回来了,十六七岁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跪着在江燕旁边,倒是跟江燕更亲一些。
门口的灵棚很快搭建起来,一直忙到天黑,除了本家的,其他人陆续离开,明天一早等灵车来了还得帮忙。
老头子慢慢反应过来,也接受了现实,起身忙活起来。
“那个……小丁,你看这家里有事,能不能请你跟上面说说,让小勇先回来了把他妈妈的事办了再说?”
“江老师,你可能把江勇的事想的太简单了,违法乱纪知道吗?贪污受贿,赌博和生活作风问题,哪一项都不是小事,我要能让他一点事没有的出来,那我不成了保护伞了吗?”
“是,是……我就是说说,说说……”老头子也不敢再说了。
请来的厨师炒了几个菜,煮了一大锅面条,让帮忙的人吃,丁文俊给江燕和孩子一人盛了一碗,江燕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吃,孩子应该是饿坏了,端起来就吃。
江燕把自己平时回来住的东偏房收拾了一下给丁文俊休息,她自己肯定要守灵的。
“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我们家又要被人笑话了,我妈走了都不安稳。”
“燕姐说这话就见外了。”
“嗯,不说谢了,我心里明白,你休息吧!我去堂屋。”
丁文俊坐在床上,屋里杂物一堆,看的出来这屋里本来就是个杂物室,江燕也是没什么地位。
掏出手机给甄青灵打了电话,把这边的事跟她说了一下,甄青灵也是很唏嘘,她知道江燕过的不好,也没想到这样,让丁文俊多劝劝江燕。
挂了电话,丁文俊躺下来,他在想的是为什么江燕的嫂子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泄愤?这样对她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好处啊!
一个快四十岁的农村妇女,就算长的标致点,也不至于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勾搭跑了。
”呼……”丁文俊吐了一口气,门外的院子里,老头子又开始为明天的火化费和棺材钱,跟江燕算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