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随一声巨响,地板砸开一道裂痕。
如蜿蜒曲折的长蛇。
一时间,碎石无数,尘埃满殿。
被砍断的黑肢,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凹痕。
艾峦也随即失重。
等艾峦缓过神来,她发现已被璟淅抱在怀里,他单手持长虹,怒视着殿里的男人。
那个红衣男人已经不见了。
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存在。
那是艾峦的错觉。
是什么东西在迷惑她,诱导她,让她去撩拨那个和尚。
可即便长虹发起了进攻,那和尚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好像跟他没关系一样。
真的跟一尊佛像似的。
但在璟淅眼里可不是,他才不管和尚还是红衣男人,亦或是他后背上那个张牙舞爪的鬼脸和长肢。
原来艾峦趴在肴轼身上,掏肴轼囊的时候,璟淅也从里出来了。
艾峦看到璟淅,更加委屈。
她搂着璟淅的脖子,将头埋在璟淅肩上。
不愿面对方才的事。
璟淅也察觉到了艾峦的异样,她身体滚烫,双颊绯红,不自觉地呻喘,气息也变得很浓郁。
她发情了。
那被长虹砍断的黑肢,竟然又慢慢长了回来。
好离谱。
不等人诧异,“呼”的一声,所有黑肢都猛然袭来。
其中一根就冲着艾峦,目的明确,还是想缠她的脚。
似乎就是璟淅砍断的那根。
同一时间,其余黑肢也从四面八方袭来。
范围很广。
难以锁定全部。
长虹只有一把,一次只能砍断一根。
黑肢速度又快,容不得璟淅停顿。
他另一只手还抱着艾峦,行动本就受限。
“砰——”
璟淅放弃黑肢,击向那殿堂上的男人。
长虹攻势迅猛,又是暴击力量。
只要击中,不管是男人还是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必定爆裂。
“嘭”的一声,可是强势的力量被对冲了。
长虹没有触碰到男人的后背,只有一道刺眼的佛光迎面扑来。
佛光面上布满了无数看不懂的符文。
密密麻麻。
连艾峦埋着头都感应到了那道强光。
烧灼着她,让她很难受。
就好像火山喷发,滚烫的岩浆,疯狂地涌向他们。
“砰——”
随一道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佛光屏障被长虹砍碎。
金黄色的碎片,落满夜空。
长虹依旧凶猛。
但也架不住密集的攻击。
掌控长虹的终究是那具虚弱病态的兽体,需要主人不断发起攻击,才能抗衡强大的力量。
艾峦抬眸看向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
他依然还是那样,在蒲团上打坐。
一动不动。
大殿就像天空一样,那个和尚就是太阳,无数道金色的力量光从他身上迸射而出。
强大的力量疯狂地涌向他们。
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那黑肢也趁机缠绕在他们身上。
其中一只就在用力拉拽艾峦的脚。
璟淅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试图砍断拉拽艾峦的黑肢。
却分身乏力。
那佛光屏障就像一张张沾水的湿布,疯狂地贴在他们身上。
让人无法呼吸。
窒息感蔓延了兽体的每个细胞。
璟淅清瘦苍白的脸,布满了血痕,冷汗混着血液,不断淌下。
璟淅扛不住的。
他是爆发型战斗兽人,他是打不了持久战的。
但那个男人却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
那不是假和尚吗?
为什么又成了真佛子?
艾峦忽然明白。
他为什么信念不坚定也要修行,他要的不是真的清心寡欲,他要的是这无懈可击的力量。
艾峦听到璟淅紊乱急促的呼吸,绝望抬眸,这才看到璟淅身上燃着一块块金色的伤。
原来那佛光是能沾染的。
艾峦身上没有,只是因为被璟淅挡住了。
佛光沾到璟淅身上,就像燎原之火,往四周蔓延。
“不要!不要打了!”
艾峦惊恐。
“他只是要泾燚!”
肴轼后背的东西砍不死。
长虹砍断黑肢还是会重新长出来。
那本就是肴轼的心魔。
肴轼活着,心魔不除,就一直可以重生。
肴轼没有想跟艾峦发生关系。
肴轼出手,也只是因为璟淅要带走她,肴轼要她用泾燚烧死他后背滋生的心魔。
“不打了璟淅!”
艾峦哀求。
果然,璟淅停手,肴轼也停手了。
与此同时,艾峦也被抽干了,手心的印章已经吸不了力量了。
没有了。
肴轼有些吃惊地看着殿前跪坐在地的少年。
他虚弱至极,满身是伤,长剑都用来支撑他的身体,他左手却依旧坚定地抱着那个少女。
明明白天抓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反抗。
确实让肴轼有些意外。
但没有人可以抵抗坲无之力。
这也是肴轼出家修行唯一的动力。
他不是不坚定,是佛祖就从没在他心里过。
只是为了无望之际的力量罢了。
修行就是为了获得这些力量而已。
坲无之力更是其中最顶级的力量,无懈可击。
假和尚成了真佛子,获得了坲无之力,欲念和力量冲突,在兽体内紊乱,滋生了心魔离魅。
十八个区里,就他肴轼最特殊。
别说少主了,即便是首领,真冲突了,他一样出手,毫不犹豫。
艾峦茫然地看着那个白衣佛子从殿里出来,他大步走向她,他的白袍上还有她染红的鲜血。
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血莲。
“落杉不会来找你,他不知道你在我这里。”
即便来了,他也不打算让落杉带走她。
“他会来的,他的人看到了我。”
“早就被我抓了。”
“……”
艾峦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这里终究是莫夺尔,不是我的地方。”
落杉确实有可能找来。
“……”
艾峦感到不妙。
这个人似乎不单单是莫夺尔神乐区的主将。
“你知道的,我不想真的伤害你,包括你的蛇,我只是需要你帮我除去后背上的离魅。”
为了不被打扰,他才想着要带走她。
“当然,你也没得选。”
说话间,艾峦同璟淅一样,被肴轼塞进了他的囊。
一个漆黑,狭窄,冰冷的小空间。
艾峦伸手触碰,还能摸到囊上的倒刺。
可艾峦在外面摸进囊的时候,并没有这些锐刺。
原来处境不一样,囊也不一样。
伸进来的手,是主人,钻出去的,是猎物。
难怪璟淅满脸满身都是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