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后不久,池闻就睁开了眼睛,脑中不断有零碎的片段闪过,很熟悉的场景,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池闻没再纠结那么多,而是第一时间找起了谢树的身影。
然而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一具烧焦的怪物尸体,却不见谢树的身影。
池闻心头一紧,意识到谢树可能离开了这里,瞬间难过了起来。
难道,阿树真的不要他了吗?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池闻拿出了始终放在衣兜里的晶体,难过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看着这些谢树送给他的晶体,池闻眼神重新亮了起来,阿树不要他了,但是他要阿树,他可以去找他。
对于谢树的气味,池闻一向很敏锐。
等顺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找到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血腥因子顺着鼻腔涌入,这让池闻意识到,谢树又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他知道,人类受伤后,不会自行愈合,严重的话还很有可能会死。
想到这个词,池闻心头莫名涌现出一股害怕和恐慌,他不想让谢树死。
鼻间的气味加重,意味着他已经距离谢树很近了。
直到看见不远处林子里的帐篷和帐篷跟前的火光,池闻眼神一亮,他确信,谢树就在那儿。
飞速移了过去,但看清楚帐篷里的情景后,池闻原地一愣。
一个陌生的男人把谢树搂在了怀里,低头探向谢树,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亲密到甚至有些刺眼的场景,让一种陌生的愤怒感席卷而来。
池闻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他不喜欢眼前的场景,他不想让别人靠近谢树。
甚至,此刻池闻心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事实上,池闻也这么做了,但在抬手的瞬间,男人就抬头看了过来。
“嘭。”
随着一声巨响,池闻被狠狠掼在了地上,脖颈上的手毫不留情,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的脖子拧断。
“你就是那个,不知死活,趁我不在,靠近他的东西?”
裴南寂看着手下的高级丧尸,嘴角微勾,眼底却一片冰冷。
流体说谢树身上有别的男人的气味,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儿。
“我,阿树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甚至让池闻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他听懂了男人话里的意思,甚至没有顾及自己快被拧断的脖子,池闻只想反驳男人。
他才不是什么东西,他是阿树的!
“你配吗?”
裴南寂差点儿笑出了声,眼底深处,却翻滚着对手下这个人不人鬼不鬼东西的嫉妒。
一想到这么多天,谢树都是和这个东西待在一起,才会沾染上这东西的气味,裴南寂就恨不得让池闻永远消失。
没想到,他还没先把这东西大卸八块,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手上不断用力,池闻被裴南寂高高举起,流体幻化的尖刺也在背后出现,下一瞬,在池闻泛白的瞳仁中,尖刺重重刺下。
一枚白色的晶体出现在裴南寂的手中,随手把没了动静的池闻丢了出去,裴南寂嫌弃地掏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却带出了另一张已经干了许久,像是被用过的湿纸巾。
纸巾落地之前,裴南寂迅速捡了起来,看了半晌,才重新揣回了兜里,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本应该死透了的尸体指尖微动了动。
转身回到帐篷时,出去小解的苏橙橙已经回来了。
“妈妈,你刚才去哪里了?”
苏橙橙依偎在谢树身边,看见进来的裴南寂,好奇地问了一句。
“外面有动静,我刚才出去看了看。”
裴南寂面不改色撒着谎,顺手把从池闻脑子里取出来的晶体给了苏橙橙。
苏橙橙也没有多问,只是有些惊奇,这枚晶体居然是白色的。
“妈妈,谢叔叔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把玩了两下,苏橙橙就对这枚晶体失去了兴趣,随手吸收后,她抬头看向了裴南寂。
虽然她已经用异能治好了谢叔叔全部的伤,但谢叔叔还是没有醒,这让她有些担心。
“快了。”
裴南寂坐在了谢树身边,看向谢树的目光晦暗不明,总会醒的,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谢树离开他的视线了。
朝夕交替,茂密的丛林中,一条变异狼正寻找着猎物。
看见不远处躺着的男人,变异狼飞快奔了过去,却在男人三步开外,停下了脚步。
一股危险感袭来,让它有些焦躁不安。
但食物的诱惑大过了一切,它踌躇着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嗅了嗅,发现男人没有醒来的迹象,立即张开了嘴,一条带着口器的舌头就伸了出来。
腥咸的唾液滴下,男人眼皮微动,下一瞬,变异狼就如同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舌头,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后,就失去了生息。
男人睁开眼,泛白的瞳仁氲出一抹墨色,与此同时,树林中的变异生物和不远处城市中的高级丧尸,仿佛有所感应,齐齐看向了男人所在的方位。
池闻站起了身,瞬间凌厉的气势让周围的变异生物飞快逃窜,那是一种绝对的压制,让他们只想,下意识臣服。
记忆尽数回笼,池闻回忆着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跟条狗一样跟在人身后的,竟然是自己。
愚不可及。
这是池闻能做出的唯一评价,即便那个蠢的有些可怜的人,是他自己。
垂眸看了看自己就算死前一刻,也要抓在手里的晶体,晶体已经失去了色彩,因为能量都流向了他的体内,池闻神色不明。
谢树吗?
原本打算把这些废物扔掉,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池闻嗤笑了一声,又把东西装了回去。
他的确有些好奇,能把神志不清的自己迷的团团转的人,究竟是什么样。
虽然脑中依旧有着关于谢树的记忆,但准确来说,是另一个蠢货自己跟谢树的记忆。
冗余的感情全是对谢树的喜爱,这种不受控制地感觉,让池闻嗅到了久违的危险感。
在这段记忆中,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却要被迫承担愚蠢的自己留下的情感,这让池闻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