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行将奏折接过来一看,语气略显严肃,“看来,登基大典之日是该格外关注他们了。”
“嗯。”曲锦书微微点头,眼里也有凝重之色。
她总感觉……
要发生些什么。
“登基大典十分重要,关乎到重振士气与安抚民心,不能出纰漏。我担心钟离家会不会还会搞事情。”
曲锦书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他们回京也有些日子了,依照钟离家人的性子,不该会如此安分的。
就怕他们又在暗中憋什么阴招。
“我当初在边疆给你提的那个建议,如何了?”她突然问了一句。
在回京前夕,她觉得钟离家就像是藏在暗中的怨鬼。
一日未除,他们难有安心日子。
闻言,赵景行点头:“放心好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登基与封后大典之日。
整个京城,宫里宫外都沉浸在一片喜庆与肃穆交织的氛围之中。
宫中的祭坛与观礼台已经搭建好了。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大典正式开始,羽林卫身着盔甲,步伐整齐,气势如虹走进来,分立两侧。
除了这里,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侍卫,整个京城固若金汤,确保今日不会出现意外。
紧接着,在一阵悠扬的钟鼓声中,赵景行身着龙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与他并肩而行的曲锦书,凤凤冠霞帔,头戴七尾凤簪,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掌心之中。
他们一同,一步步走上那高高的台阶。
祭坛之上,香烟缭绕。
他们从礼部尚书的手里接过了香,共同向天地神灵敬献香火,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紧接着的便是封后大殿,负责念诏书是云水。
她现在已成皇宫的内官,帮忙管理后宫的大小事务。
这一次,赵景行是特许她来念诏书的,因为她就是曲锦书的娘家人。
其实知道曲锦书即将成为皇后之后,曲家人屡次想入宫见她。
尤其是曲老夫人,已经派人来传了好几次话,话里话外都是暗示曲锦书不可忘记自己的母族。
作为一个皇后,哪怕再受宠,也要有娘家人相持。
所以,她希望能提拔她的几个庶弟。
老太太之前表面是安分了,实际上内心还惦记着光耀侯府。
曲锦书听了之后,便让云水亲自回曲家一趟,只带去一句话:“老太太,问问你的好儿子,他这辈子到底生了多少个女儿?”
听闻当天夜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曲盛便被喊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就自己搬去寺庙修行去了。
她挺直了大半辈子的背脊,终究还是弯下来了。
那个老和尚其实也没说错,曲家女的确是祸害,曲家男丁也的确是没气运……
她起初以为曲锦书会是那个例外。
谁知道,曲锦书之所以在预言之外,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曲家的血脉。
曲盛其实早就知道曲锦书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毕竟,自己当年苦苦追求那个女人,对方不屑于多看他一眼。
可一年之后,对方却抱着一个女儿回来,说那是他的血脉,还对他嘘寒问暖。
他虚荣心作祟,想着反正都能抱得美人归了,是不是他的血脉就不重要了,反正他又不差亲生女儿。
在一起之后,他能感觉到唐墨莹根本就不是他当初惊艳他的那个女人,但他还是装作不知的样子。
反正都是同一张脸,那个不喜他,但这个却格外依恋他,证明他还是很厉害的。
所以,他又故意冷落唐墨莹和曲锦书,好似这样可以找回他在那个女人身上丢失的脸面。
母亲经常咒骂曲锦书作为唐家的血脉,会害了曲家,他心中虽别扭,但也从未想过解释。
母亲要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若真要牺牲曲锦书,他也没亏什么。
他何必坦白那种事?若被人知道曲锦书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岂不是丢尽了作为男人的脸面?
只是他没想到,曲锦书有朝一日会成为皇后,母亲还会问起他曲锦书身世的事。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来,母亲便有所察觉了。
曲老夫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察觉到被自己儿子隐瞒那么多年的秘密。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便做出了抉择。
她明白挽救侯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能做的唯有平息曲锦书的怒火,也许还能保住侯府。
若不然依照他们当年对曲锦书做的那些事,侯府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所以,她去寺庙,对外的说辞还是为西陵和皇后娘娘祈福。
所以,今日作为曲锦书娘家人的,只有云凌一众人等。
云水格外自豪地站在曲锦书的身后,她高声宣读封后诏书,歌颂曲锦书的品德与贡献,并正式册封她为皇后。
下方众人开始下跪:“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赵景行和曲锦书同时侧头对视,两人 同时微笑,恍如万年。
感觉到观礼台上有动静,他们两人又看向那边。
观礼台站着的都是使臣。
早在昨天,许多地方的使臣已经入京了,唯有梁夏国的人始终没有动静。
明明最先出发的是他们。
直到典礼快要开始之前,才有消息说他们入京了,最后是沈澜舟亲自带人去迎接的他们。
站在观礼台中间的那穿着华丽的服饰,头戴金冠的女人,应该就是梁夏国的女皇了。
曲锦书察觉到站在那女皇身边的沈澜舟脸色格外难看,其他人也如此,她心中难免怪异,怎么了吗?
突然,她察觉到身边的赵景行情绪波动很大,似要失态。
曲锦书赶紧又看向他。
他怎么了?
观礼台上,梁夏女帝还缓缓抬起手来,似与他们打招呼。
赵景行更有失控的倾向了。
这个女人不对劲!
这是曲锦书心里的第一反应,她赶紧攥紧赵景行的手,轻声安抚:“我在。”
几乎是一瞬间,赵景行也稳定了心绪。
他嘶哑着声音说:“我没事。那梁夏国的女皇有点眼熟。”
“眼熟?”
“嗯,她长得很像……生我的那个女人。”
生他那个女人?那岂不是丽妃夏侯丽吗?
她不是在这赵景行八岁的时候就死在宫中了吗?曲锦书的心猛悬起。
与此同时,赵景行脑子里也浮现出夏侯丽歇斯底里诅咒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