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曲锦书没回答,钟离奎脸色虽然很难看,但还是忍住了。
“没事的,你会说的。”
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就让人把曲锦书给带下去。
跟着曲锦书的人居然是傅祁白。
没想到,他们第二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但面对曲锦书质问的眼神,傅祁白语气轻松:“我虽然骗了你,但也没有真正伤害你。”
“你已经见识过钟离家的强大了,你的个人之力太渺小了。”
“我的谎言,可以说是善意的谎言。起码所谓的父亲的支持一直在支撑着你,不是吗?”
曲锦书冷笑:“所以说,我还应该感谢你?”
“感谢就不必了,六小姐最应该做的是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吧。”
“钟离家的家主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但绝不能是无用的人。”
“你不是问过小婉,阁主之外的其他人是怎么称呼的吗?没有称呼!因为……注定要死的人,能有什么称谓?”
提起这个,傅祁白的语气有点讽刺。
“你的父亲是家主那么多孩子之中最聪明,天赋最高的,无论学什么都能学得极好,只可惜他动情了。有软肋的人不配当家主,也没有资格活着。”
“本来现在的阁主,她的存在也只是为了辅助你的父亲。可你父亲抛弃了一切,阁主之位只能给她了。”
“至于他们的其他兄弟姐妹,太过平庸,没有资格站在高位。钟离家还有另外一个岛屿,这些人会被流放到那里。可保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他们这辈子基本与权势无缘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那么蠢。居然敢觊觎家主的位子,还发动了叛变。呵……”
“如此,他们也不必活着了。”
傅祁白深深看了一眼曲锦书:“钟离家族之所以是天下第一世家,是因为他们血统够纯正,而且也优胜劣汰,活到最后的都是最优良的血脉。”
“六小姐,你的命格还有天赋比你父亲还要厉害。家主也是真的惜才,若不然依照你屡次和钟离家作对的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当年你父亲死了之后,家主也后悔了一段时间,毕竟钟离家要再出一个他那样的血脉不容易。不过好在你出生了。”
“六小姐,我劝你不要反抗了。权势都送到你的手上了,这是其他钟离家的人觊觎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而你唾手可得。”
“相信你已经见到三小姐了,她虽然是阁主亲自养大的,但她很平庸,哪怕是侍奉家主和阁主都没资格,等她到了一定的年龄,也一样会被丢到那个岛屿。”
“不过,你的性子倔强,我们也不急着要你给出回答。”
“只不过,在你未能给出让家主和阁主都满意的答案前只能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说着,他就让人将曲锦书给送进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
里面只有一间木桌和床,周围空荡荡的。
和牢房没有多少区别了。
“再提醒您一句,在您离开京城开始,这边已经陆陆续续派出兵马去攻打西陵了,而我们潜伏在各地的眼线也开始采取行动。”
“钟离家的百年大业,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也快要实现了。”
“你甚至都不需要为这个百年大计做什么贡献,你就可以坐享其成。”
“这样的好事,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若不是因为人不能长生不死,家主必定亲自来守护钟离家的江山。”
“不过,你也别幻想你上位之后,又重建西陵。这江山,只能是钟离家族的江山。你哪怕成了家主,也只能为钟离家族效劳。”
“你背后的四个堂主和阁主,还有无数躲在暗处看着的影子都在监视你。”
曲锦书冷声质问:“所以说,你们说让我当继承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而是要把我整个人和灵魂一起卖给钟离家是吗?这算是什么好事?”
傅祁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这是钟离家族每个人的使命,家主和阁主都是这样过来的。尤其是家主,他已经快百岁了,他这一生都在为钟离家效劳。”
“钟离家大计将成,他功不可没。当年为了断绝自己的软肋,他把自己的夫人给杀了。”
“很震惊吧,可是,这在钟离家的百年历史里,这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传统了。只要生下继承人,家主的配偶就得赴死。”
“你父亲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他逃了。”
“可他太过天真,以为只要离开钟离家就不再受掌控。却不知,只要他身上流着钟离家的血,他就永远摆脱不了。最后,他爱的人丢了性命,他也一样活不成。”
“家主下令,西陵城破,只需挑断赵景行的手筋,可以留他一命,因为你喜欢他。这么多年来,唯有你和赵景行是特例。可见家主有多看重你。”
听着傅祁白说她得到的特殊对待,曲锦书觉得无比讽刺。
这所谓的优待,她一点都不想要。
为了所谓的钟离家的大业,她连灵魂都无法是自己的,还要搭上赵景行。
见曲锦书满脸仇恨,傅祁白继续劝她:“六小姐,你可别冲动做傻事,没有人能逃脱钟离家的控制,你若想反抗,注定会失败,还会加快赵景行的死亡。”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傅祁白将门被关上。
本来就不亮的小房间瞬间变得更幽暗,阴冷,压抑。
这里窗户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曲锦书站在中间,仿佛周围有猛兽要将她吞噬。
深呼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击碎她内心的防备,所以现在她一定要保持冷静。
她摸黑到了角落,然后蜷缩在那里,闭上眼睛,不去想不去看。
分不清白天黑夜,时间格外的难熬。
送饭的时候,下人都是开了一条缝,将东西给推进来,残羹冷饭。
但曲锦书都默默吃掉了,因为这个时候,唯有好好活着,好好储存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就算她不吃,小的也要吃。
算一下,从边疆回到京城再来这里,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而且她也没来月信。
故而,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
“还没想通吗?”突然这个时候,门的另外一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