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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应的香烛纸钱和酒还有祭品摆放好,贾璞掏出火折子将蜡烛和香点燃,就和林黛玉并排一起磕了三个响头。见林黛玉半天一句话没有,“岳父、岳母,我是贾璞,我和林姐姐成婚已经一年,今日来给你们扫墓,希望你们在底下一切都好!”说完拍了拍林黛玉,“来都来了,说两句啊!”

林黛玉看着那刚被擦拭过但还残留着青苔的墓碑,久久无话。贾璞叹了口气起身,“我先去那边等你!”

“林伯,你父母的墓是不是也在附近?你也去看看,咱们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贾璞跟林忠说,“我在这守着就行。”

林忠和林丰连连道谢,拿着刚才用过的工具向不远处走去。

林黛玉没有起身依旧跪在林如海和贾敏的墓前,她好像有一腔的话,但是不知从何说起。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将贾敏名字上的青苔又擦了擦,然后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黑漆用笔蘸着一笔一笔小心的画着,将他们早已掉了色的名字重新上色。

歇了一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杭州去。“不着急回京吗?”林黛玉对毫无坐相歪着身子往自己嘴里扔花生米的贾璞说,“府里边应该还乱着。”

“这神仙般的日子还是多过两天吧,”贾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渣滓,“他们乱他们的!你来过杭州吗?”林黛玉摇了摇头,“这就对了,咱们一回去,你又是两点一线,趁着这回出来咱们多走走多看看。”

正说着呢,林丰勒停马车,“三爷,陆大人给安排的地方到了。”

贾璞扶着林黛玉从马车上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清幽雅致的别院,“倒是个好地方,”指了不远处,“据说前面就是西湖。”一行人进了院子,院内花木扶疏,一眼望去,满目皆是春色,“你们先去收拾一下,我去见一下陆公子。”

陆平见贾璞过来,直接抛过去了一瓶酒,“绍兴女儿红,尝尝,”见贾璞坐下后,“让你去绍兴你还不去!”

贾璞打开闻了闻,“不错,”随后又盖上了瓶塞,“这不是紧着你的事儿办吗?什么时候去啊?”

陆平听罢咧着嘴凑近了,指了指自己的后面,“嘿嘿,李先生就在后头!”

“后头?”贾璞惊讶的问。

“嗯,后面的院子就是!你别说,这老爷子真会享受!”见贾璞不解,“你去了就知道了!”

等到贾璞跟陆平进了李清河别院的时候,他真的相信了。只见一个小厮前来开门,“二位公子请进,跟我往这边来。”刚进了院子就听见了悠扬轻快的乐曲,带路的小厮都跟着那曲调哼了起来,跟着小厮在竹林曲径拐了一会儿到了一个花厅,乐曲便是从里面传出,小厮推门进去,只见屋内暖和如春,数个身着清凉服饰的女子正赤脚围着一个身着白袍的老人舞动。

贾璞惊讶的看向那老头又看向陆平,只见陆平正朝着自己挤眉弄眼像是在说,你看我说的对吧,会享受。

“学生陆平拜见先生!”陆平朝着那正在弹奏的白袍老人施礼。

老人瞧了两人一眼,将手中的乐器交给旁人。“哼!是你这个蠢小子!”说着站起身往前面的座位上去。

“多年不见,先生还是这么般年轻!”陆平上前拍着马屁,然后指了指身旁的贾璞,“这是贾璞,探花郎,贾璞,这就是李先生。”贾璞见此也赶紧上前去见礼。

“探花郎!”李清河上下打量了一下贾璞,“都坐吧,来干什么来了?”

陆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清河,“殿下让我替他跟您问好,这是信。你先看看。”

“好什么呀,不好,”李清河接过信,“瞧瞧她们,”指了指那些还在随曲舞动的女子,“都嫌我不中用了!”边说边看起手中的信。

贾璞听他如此说,看了看那些姑娘又看向李清河,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知道贾赦玩得花花,但相比之下低级了许多。“贾家的,荣国府。”李清河看完信看向贾璞,“恒毅就靠你俩,”然后又嫌弃的看向陆平,“能赢个六饼啊!”

“先生!”陆平有些不甘心,“学生我在西北还立功了呢!”

李清河冷哼一声,“你们荣国府那么大的富贵还不知足,还要参加夺嫡啊?”

“没有,没有,”贾璞见李清河这么大剌剌的说着夺嫡,吓得连连摆手,“我只是久闻先生大名,慕名来拜见先生!”

李清河见他如此笑着看向陆平,“那就剩你了!”

“先生......”陆平有点儿无奈的喊着,贾璞算是知道陆平为什么害怕李清河了,虽说他行为放诞,言语不忌,但是那双眼睛却是让贾璞觉得他看到了自己的心里。

“哈哈,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改天来我这吃饭,”指了指还在跳舞的姑娘们,“她们还等着我呢!快走,快走......”

出了别院,贾璞还有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曾经名动京城的李清河,“他就是李清河?”

陆平大笑,“怎么样?是不是以为只是一只知道死谏知乎者也得老头,”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太上皇曾经下令不许他再回京城,那现在......”

“你是他的学生?”贾璞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平,“你这......”

“滚!”陆平笑骂道:“我主要是陪六殿下读书,李先生当时是陛下潜邸时的功臣,顺带教我们读书,这不是那把椅子闹得嘛,陛下登基的时候太上皇就下令将先生逐出京城了。”

贾璞点了点头,他只知道当时李清河是有名的饱学之士,还真不知道他在那场夺嫡中有这么浓重的色彩。“那你们找他?”

“是我们!”陆平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你们怎么都觉得殿下草率,现在什么都没有,不代表以后,给!”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贾璞,“呐,殿下给你的!”

贾璞拿过信摇了摇头,拆开看了起来,“还说没有其他事儿,还说没有其他事儿,”看完之后直接对着陆平踹了起来,“迟早被你们害死!你们不知道贾家和甄家是老亲吗?”

陆平边躲边喊,“什么甄家贾家的我真不知道,这是殿下前两日才派人送来的,也就比你早一点到的杭州。”拿过贾璞递来的信看起来,“这么大手笔吗?”

贾璞无奈的叹了口气,“就你们这想一出是一出,走一步看一步的样子哪像是能成大事的啊?”见前面有个石凳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坐下了,“这不是胡闹吗!”

陆平将信还给贾璞,见他那抓耳挠腮的模样,“先生,”指了指刚出来的别院,“先生肯定有办法。”

“殿下是怎么觉得我一定会跟他一条道走到黑的?”贾璞对着天空长长吐了口气,“这不是跟过家家似的吗?据我所知另外的皇子不是手上管着户部,就是管着吏部再不济的还有工部。”

陆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相信殿下走的不是黑道,至于你,”陆平撅了噘嘴,“我觉得你其实资质平平,但是殿下看了你写的东西却说你有宰辅之姿!”

贾璞听他如此说更是无奈,“没见过比这还荒谬的!”

“三爷还没回来?”林黛玉见外面的灯笼都点上了灯贾璞还没回来,问还在收拾箱笼的紫鹃。

“我让林丰去看看,”紫鹃放下手里的活,“诶,三爷回来了!”正要出门就见贾璞从外面推门进来。

“喝酒了?”林黛玉见他脸色通红,带着酒气,上前给他倒了杯水。

贾璞环顾了下房间,点了点头,“喝了一点,”拉着站在一旁的林黛玉,“上了贼船了!呵呵,怎么样,你们用饭了吗?”

“早用过了,”林黛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贾璞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同时摇了摇头,“没事,你说我辞官怎么样?我们回苏州去扬州也行,你喜欢苏州还是扬州?”

林黛玉瞧着他那副憨态,轻笑了起来,“莫不是喝多了来逗我玩的!你能辞官吗?”她在贾璞的书房中看到的书大都是仕途经济以及一些史料,诗集和话本就是点缀。

陆平的女儿红挺上头,这会儿贾璞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儿迷糊了,“呵!”将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都算准了我不会辞官吗!算准了......”贾璞刚开始读书科举的时候是想着能保住荣国府或是脱离荣国府不被连累,可渐渐地,心底滋生了连他都未料到的欲望以及理想。他自己嘟囔着,嘟囔着就趴着睡着了。

“奶奶......”紫鹃端着热水进来小声地叫着林黛玉,“三爷这是喝了多少啊?”

林黛玉摇了摇头,她想要将贾璞给扶起来到床上去睡,可是他趴着一动不动,“你去叫林丰进来,将他抬到床上去。”

见他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林黛玉叹了一口气,将热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然后另外拿了一个毛巾给他擦洗脸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