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重重咬了一下唇角,强压住心里的不安,平静道,“没事,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明朗,记得把门锁上。”
明朗见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没有多想,“是。夫人。”
兰熙雅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听着不像是垃圾桶倒了的声音,倒像是打碎了玻璃瓶。”
她说得很轻,明朗没有听清楚。他只想让她赶紧离开,好让桑榆晚安安静静睡一觉,“太太,走吧。”
“嗯。”兰熙雅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有较真。
滴滴——
门口传来锁门声,桑榆晚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而后吐了一口长气。
啪——
洗手间里,又传出令人心惊的一声。
桑榆晚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打开外面的门锁,快步走了进去。
“容止,你在干什么?”
瞳仁瑟缩,她猛然僵住。
背对着她的男人,赤着身体,正在洗澡。
精瘦健壮的肌骨漫着水汽,宽肩窄腰,臀肌结实,双腿修长……
超强的视觉冲击,让桑榆晚呼吸骤停,瞬间面红耳赤,舌尖似粘住了下颚,无法发出声音。
双脚更是如同胶粘,硬生生把她定在了原地。
洗手间内的温度,骤然飙升。
桑榆晚全身上下都在冒汗,面前的男人晃了一下。视线迅速起了叠影。紧接着,晕眩的感觉陡然袭来,她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自己。
男人刚好转过身来。
她一伸手,他趁势一拉。
她扑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健硕的手臂,将她纤细的腰身紧紧拥住……
黑暗中,桑榆晚呼吸粗重,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男人不着寸缕,而她一身黑色的素服。
如此一幕,禁忌又魅惑。
涌动在两人周遭的空气,暧昧,缱绻。
桑榆晚心脏猛然瑟缩,视线瞬间一亮。
容止那张棱角分明的峻脸撞进了她的星眸。
他浓睫低垂,目光绞缠着她。
桑榆晚眉间堆积起沉沉怒意,眼中乌云翻涌。惊怒,愤恨,像蓄势待发的风暴。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撑在容止的胸膛上,狠狠推了他一下。
对方轻轻晃了晃,而她却是朝后退了两步。胸口剧烈起伏开来,“你!无耻!”
容止扯过浴巾,围在了腰间。眼角轻扯,目光极具侵略性。
“我让你进来的?”
腾腾怒火烧的桑榆晚双眸通红,嗓音嘶哑,“这是我的房间,想进就进。”
容止头发还在滴水,胸膛湿漉,八块腹肌有力地起伏着,“如果我是大哥,你也会骂他无耻吗?”
桑榆晚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血气快速上涌,耳垂快要滴出血来,“我不想和你废话,出去。”
容止迈步,逼近她,“我这个样子,能出去吗?”
接连三问,彻底点爆了桑榆晚的情绪,扬手,朝他挥去。
容止极其轻松地握住她的手腕,眼底一片冷色,“你推我进来之前,说了什么,都忘了?”
桑榆晚咬唇,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他,“松手!”
容止唇角轻勾,另一只手再次揽住了她的腰身。继而用力往前一带。
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挤压了出去。
心跳缠绕。
桑榆晚心头掠过一阵巨浪,却又在转瞬之间倏尔清醒过来。
她微仰着头,一字一句道,“容止,我以家主的名义命令你。松手!”
“身为家主,岂能言而无信。”容止垂眸,淡声回击。
桑榆晚眸中渐起血色,“你想要什么,说!”
容止低头,唇瓣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耳角,温热的气息掠过她修长的脖颈,低低说了一句。
“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低沉之音,有如惊雷。
“你……”
桑榆晚呼吸骤停,血液迅速凝结,刹那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就知道,他把她推上高位,动机不纯。
没想到,他的目的竟然如此“不堪”。
昨晚,在灵堂上,他就说过这样的话。
她只当是讽刺。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他明明有女朋友,却还要和她生孩子。
真是毁灭三观。
而且,他还一再否认和明媚的关系,这让她更加愤恨。
论无耻,他和薄行止比起来,还真是不相上下。
容止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幽沉寂的眸,藏着探究。
沉默片刻,桑榆晚指尖狠狠抵住掌心,唇角圈出一团讽笑,“那一晚,你们就是这个目的?”
冷声质问,却是陈述的语调。
容止漆黑的眸子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低沉,“我们?”
桑榆晚冷笑,单手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开。
她深深汲气,左手指尖抵在他的胸口,一寸一寸用力,指骨发白。
“薄行止喜欢男色,不能对外公开,所以让我做了同妻。为了薄家香火,他便又找你借种生子。”
真相就像洋葱头,一层层剥开,才发现洋葱根本就没有心。而那个剥开它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桑榆晚红红的眼角,水润盈莹。
此时的她,心里不是滴泪,而是在流血。
容止的眸色更沉了,仿若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深寂海面。
桑榆晚见他沉默,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容止,你比薄行止更卑劣。”
容止眸光一紧,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裹了冰冷的刀子。
桑榆晚咬牙,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
揽在腰上的那只手臂,却是越箍越紧。
她愈发用力,指尖刺破了他胸前的肌肤。
刺痛袭来,容止呼吸一沉,松开她的手腕,捏住了她的下巴。
下一瞬,他的吻重重落下,强烈的欲念带着一丝责罚,像是要把她碾碎。
桑榆晚心跳骤停,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快要站不住。
容止的齿间是薄荷的气息。
攻城略地,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
他不准她退,也不准她咬紧牙关。
窒息,燥热。
桑榆晚只觉心脏缺氧,像撒了火种,炸得紧缩又发疼。
眼看着思绪理智就要齐齐沉沦,她慌不择路地咬了下去。
狂风骤雨般的动作,戛然而止。
口腔里漫溢出浓烈的血腥气。
容止的唇缓缓撤离,肌肉贲张,一鼓一鼓的。黑沉的眸子,晦如深海,暗潮汹涌。
他深深呼吸了两口,抬手,拇指擦了一下唇角。
指腹,染了鲜红的血。
啪——
一声清响。桑榆晚扬起的手还在颤抖。但声音却异常冰冷。
“容止。无论是薄家,还是薄氏,你想要,尽管光明正大来抢。但若像薄行止一样,来无耻阴招,别怪我无情。”
“无耻阴招……”容止咀嚼着这几字,玩味一笑,
“在大嫂心中,我难道和薄家其他人是一样的吗?”
不等桑榆晚回话,他开口却又是另外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