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闻言,心口猛地往下一沉,“晚晚,他是薄远山的儿子吗?”
“是。”桑榆晚十分肯定道。
姜芜长松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他只要是薄远山的儿子,那对你和孩子的影响就不大。反倒是宁婉珍,处境就有写尴尬了。我想,就算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会承认。”
桑榆晚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薄轻眉那张脸来,薄行止的五官眉眼和她很像。
姜芜见她有些忧愁,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薄远山已经死了,薄行止也走了,两人也不能再过亲子鉴定。万一薄誉衡一口咬定,薄行止不是薄远山的儿子,那……”
桑榆晚目光沉了沉,“这正是我担心的点。”
姜芜拧了拧眉,“晚晚,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也别太担心了。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国外生产。”
桑榆晚点了点头。
姜芜放下水杯,正准备回去,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晚晚,薄行止的亲生母亲是谁?”
桑榆晚面露难色,“姜阿姨,这我现在还不能说。”
薄远山抹去了薄轻眉的一切信息,显然,她对于薄家来说,就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即便姜芜是桑榆晚很信任的人,作为薄家家主,她不能口无遮拦。
姜芜见状,缓缓开口,“我明白。只是我在想。薄爷出生那天,正是你妈妈给宁婉珍做引产手术那天。会不会两台手术同时进行?”
桑榆晚呼吸一滞,眸色瞬间暗如深海,无边无际。
姜芜又道,“我查了当年的婴儿出生记录,有薄爷。这说明他当年就是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
桑榆晚意味深长地勾了一下唇角,“薄远山还真是厉害,移花接木,天衣无缝。”
姜芜眉心起了一道折痕,心里顿时生出一个猜测,差点脱口而出说了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另外一句,“我现在都有些怀疑,宁婉珍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桑榆晚脸色陡变,后背一阵阵发寒,“你的意思,薄远山收买了我妈妈,然后……”
“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姜芜顿了一下,急声否认。
桑榆晚心里也起了怀疑,“那为什么会这么巧?”
姜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事确实太过巧合。
薄远山怎么能保证薄行止出生那天,宁婉珍的孩子会出问题。
除非,他早就预谋好了。
薄轻眉的预产期道了,他便让宁婉珍做引产手术。
可孩子好好的,妈妈怎么会给宁婉珍实施手术。
桑榆晚怎么都不相信妈妈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是那么善良,那么有爱心的人。
姜芜和她一样,打死都不会相信,她的挚友是那种会被金钱权势收买的人。
她要为了金钱和权势低头,就不会突发意外了。
姜芜一点点攥紧手指,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深深汲气,压着嗓子说了一句,“晚晚,我知道有一种药,可以慢慢地杀死胎儿。”
桑榆晚闻言,心惊肉跳,星眸瞪大,“姜阿姨,这也太可怕了。”
姜芜起伏着胸口,眼中跃出两簇怒火,“这不仅可怕,而且可恶。敢对宁婉珍肚子里的胎儿下手,除了薄远山,还会有谁?”
桑榆晚唇线绷直,俏脸覆了一层寒霜。
当真相一层层剥开,薄远山往昔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那个儒雅沉静,睿智平和的男人,竟如此心狠手辣。
为了让自己的私生子上位,竟不惜对亲生骨肉下手。
桑榆晚的脸越绷越紧,目光也越来越冷锐。
“姜阿姨,他如果真的在乎那个女人,为什么还要娶宁婉珍呢?”
姜芜几乎脱口而出,“八成这个女人身份地位都和他不般配。”
桑榆晚皱眉,“那他为什么要让薄行止娶我?”
问完,自嘲地笑了一下。
薄行止为什么会娶她,答案不会很清楚吗。
姜芜不知道薄行止取向有异,心口沉了沉,回了一句,“晚晚,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条件又不差。”
桑榆晚嘴角噙出了一抹讽笑。
姜芜看着很是心疼,急忙说道,“薄远山定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不……”桑榆晚摇了摇头,心沉沉往下坠,“他一定知道了我是谁的女儿。”
姜芜心下一慌,呼吸渐重,“你说的有道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要查清楚你的身份,简直毫不费力。”
桑榆晚的后背浮出了涔涔冷汗,咬了一下嘴角,冷哼,“呵。他还真是……”
姜芜握住了她发凉的手,“晚晚,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已经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桑榆晚眸色黑沉,凉凉勾唇,“姜阿姨,你说这些年,他努力培养我,给我权力和股份,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感谢我妈妈当年帮他处理掉了宁婉珍肚子里的孩子……”
姜芜心咯噔了一下,强压下去的那个念头又浮现了出来。
她不敢说。
“晚晚,你别想了,好吗?思虑过重,对孩子不好。这些事,等孩子出生以后,你再慢慢去查。”姜芜满脸担忧。
桑榆晚抿着唇,没有说话。
姜芜知道她一向喜欢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但有关薄远山为什么会移花接木这件事,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而且还会牵扯到她的妈妈。
“晚晚,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姜芜话音刚落,明朗“蹬蹬蹬”上楼,“夫人,太太来了。”
桑榆晚闻言,直皱眉,“她一个人?”
“嗯。”明朗点了点头。
姜芜见状,急忙起身,“晚晚,你和孩子没什么问题,就是心思过重导致压力太大。你一定要放轻松,别多想。”
桑榆晚抿唇,“好。”
“晚晚,那我走了。”姜芜说道。
“姜阿姨,我送你。”桑榆晚跟着也站了起来。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兰熙雅就上来了。她见到姜芜,眼睛一亮,惊喜道,“姜芜姐,你也在?”
姜芜强压着情绪,牵强地笑了一下,“我来给晚晚做检查。”顿了顿,又道,“医院还有事,我先走了。”
桑榆晚准备送她下去,她急忙出声阻止,“晚晚,你不用下去。以后有任何不舒服,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桑榆晚笑了笑。
兰熙雅听到姜芜的话,眼底掠过一抹担心,“晚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