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南王先是一愣,转而怜惜微笑起来:
“还是王妃想得周全,这般便可保护你与棠儿。”
沐篱淑见濮南王误会,想要说出实情,转而却忍了下来。
士兵迅速拿来纸笔。
濮南王二话不说,快速写下休书。
“你要拿好,现在你和棠儿与我全无关系。待到大军回援之时,我再接你们回来。”
“王爷,我要告诉你……” 沐篱淑低下头,极为小声说道:“之所以要休书,全因今晚我要再嫁。”
潘南王顿感一阵眩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不成,是肖国冲?”
“并不是他。”
濮南王瞪圆了双眼,怒视牢房外的武延晋。
武延晋气不打一处来,毫不客气怒视濮南王:
“想什么呢?我可看不上你这个烂货王妃。”
其他犯人肆无忌惮、笑声震天。
“到底是谁?”
“涂丞相使者,郝仁嘉,郝大人。”
沐篱淑越说声音越小。
濮南王狂躁起来,身上铁链铮铮作响:
“他?他应该已经死了啊?”
“不,我将其救下,他逃去了韦芝。就是他引来韦芝国大军。”
“混账东西,臭娘们,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害了濮南!是你害了濮南!”
濮南王狂吼不止。
其他犯人则均是狂笑不止。
濮南王不想令人看了笑话,强压心中怒火,控制住自己情绪。
“你们?是何时搞在一起?”
“在、在他来到濮南不久。”
“那肖国冲呢?”
濮南王恶狠狠紧盯沐篱淑,声音却压得极低。
沐篱淑毫不含糊,两眼放光说道:
“早在你之前,我们早已认识。怎奈父王乱点鸳鸯谱,我有什么办法?”
“那棠儿呢?”
“你我大婚之前,我便怀有身孕。我与肖国冲便约定,暗中护棠儿承袭王位……”
濮南王紧咬牙关,牙齿吱吱作响。
他万万没想到,为了保住濮南王位,他竟然下令杀死了所有子嗣。
而留下唯一的骨血,竟然是他人所生。
他在牙缝之中挤出一句:
“待大军回援,我重掌濮南,我定然将你们抽筋剔骨,曝尸荒野,挫骨扬灰。”
沐篱淑心生忌惮,不自觉向后退去。
一旁的武延晋冷笑一声:
“哼,大军?你别做白日梦了。你的大军,早已投降于大奉。”
“不可能!那可是濮南三十万大军。断然会牵制大奉军队,怎可轻易全部投降?”
“对,的确是有所牵制。”
武延晋微微点头。
濮南王见状,心中那一抹希望更加放大起来。
“毕竟人数众多,武器收缴、人员押送、军粮分发着实消耗很大。这还不算完,还要分配造册,编入军籍。兵部、各地军队着实要忙上一阵了。”
“怎么可能?骗人的。怎么可能?……”
濮南王希望破灭,不住自言自语,如同发了癫症。
其他犯人肆无忌惮狂笑不止:
“还做白日梦呢?你这样的人,谁敢给你卖命。”
“真是打了一手好牌。杀了自己儿子,却给别人养儿子。”
“何止是儿子,媳妇都不是自己的。”
“现在连濮南都不是他的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
濮南王全然麻木,瘫坐在牢房之中。
沐篱淑听着谩骂之声,脸上发烫。
她不顾一切,快速走出牢房。
武延晋掏出一张名单,给到看守的士兵:
“涂相之令,名单之上均为濮南王迫害之人,核验身份、随后释放。愿在大奉为官为将者,可去往王府报道。”
士兵接过名单,随即开始点名。
令人意想不到,犯人却不愿离开。
“将军,再让我留一晚吧。”
“对,我也要多住一天。好好骂一骂这个畜生。”
“我愿意继续为官,为大奉效力。等明天这畜生离开,我再去王府。”
“我也不走,我要看看这家伙的下场。”
……
士兵们觉得好笑,纷纷看向武延晋。
武延晋无奈摇摇头:
“好吧,今夜便这样。”
囚犯们更加兴奋,肆无忌惮讽刺谩骂。
濮南王一夜不得安宁,在阵阵骂声中度过。
第二天上午。
少许士兵留守,大军准备开拔。
濮南王经历平生最煎熬的一晚,一夜未眠。
一早,又在重兵押送下,登上了囚车。
认定被陷害的囚犯,一个个走出大牢,还不忘了继续说上两嘴。
虽然众人也是一夜未眠,但都是精神抖擞。
顾不得许多,前去曾经的王府,去感谢涂相。
大军开拔在即,却迟迟不见统帅身影。
韩影和几名将领,快步来到涂一乐所在院落。
可刚到门口,便吃了闭门羹。
“各位留步,涂相有令,擅闯院落者,格杀勿论。”
武延晋面色冷峻,语气无比低沉。
将领们无不立即停下,不敢越雷池一步。
“定然又是喝多误事!”韩影怒气冲冲:“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韩影紧握刀柄,径直迈步向里走去。
武延晋与一众亲兵,很是自然让在一边。
将领们见状,小心翼翼移动脚步,想着随之一同进入。
这时,韩影反倒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武延晋:
“不说格杀勿论吗?你为何不执行军令?”
“涂相说了,韩将军除外。”
韩影没好气说道:
“哼,原来他也怕我们韩氏一族。”
“不,涂相说,韩将军是未过门的夫人,回自家院子,自然不能阻拦。”
“你……”
韩影顿时火冒三丈,脸色涨的通红。
可她知道,武延晋做事一丝不苟,他只是重复涂一乐的话,全然不能怪他。
身后将领已经迈入院落,闻听这话,又小心翼翼退了回去。
韩影不想多说,径直大步向着卧房而去。
哐——
她重重一脚踹出,房门应声而开。
“二姐。”
聂灿灿蹦跳着,来到韩影身旁,很是自然挽起韩影胳膊。
“你这样可不好啊,什么习惯?我可得批评你。”涂一乐已经穿戴整齐,正手握舆图查看:“以后过了门,可不能再这样啊。”
韩影脸色涨得更红了些:
“既然已收拾妥当,为何还不出发?”
她一时没了脾气,只好询问来缓解尴尬。
“濮南地广,又有三十万降兵,禹苍、佰越尚未收复,自然要好生谋划一番。”
韩影见是在忙正事,怒火烟消云散。
“有何想法,我可以帮参谋一二。”
“也好。”涂一乐拿起舆图,来到韩影身旁:“你看啊,濮南各地都需守军,而降兵不能整编、更不能无人押送……”
韩影一心想着军务,紧盯舆图。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涂一乐几乎快贴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