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伸手将皓庭抱在手中。
“我抱着皓庭,换棠儿来招待孟夫人和孟小姐吧。”
孟夫人拉着孟新月起身,朝着宋允棠福身行礼。
“见过县主。”
孟新月虽心有不甘,但为了今日来的目的,还是跟着母亲向宋允棠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宋允棠颔首。
“孟夫人客气,坐吧。”
她说着,在主位坐下。
见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盘糕点,还未吃早饭的她确有些饿了,便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
味道很熟悉,像是徐青野的手艺。
她望着手里的糕点,忍不住弯了眉眼,这糕点恐怕是徐青野一早做了放在这里的,还有微微余温呢。
转而又看向一旁的孟夫人。
“不知孟夫人一早领着孟小姐来府中,所为何事?”
原本孟夫人见她笑,以为她心底对尚书府还是有讨好的意思,转而听到她的问话,面上笑容僵了僵。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昨儿跟自家女儿闹了矛盾,让女儿去崇圣寺的要求就是她男人提出来的,她这个当事人能不知道?
心底虽有不痛快,却还是客客气气的笑着说,“是这样,我们家新月再有四个多月就成亲了,如果这个时候去崇圣寺,就怕到时会耽误了事情,所以想请县主出面帮我们向陛下求求情,可否免了她去崇圣寺的要求?我们必定会在家中对她进行严厉教导。”
转而看向自家女儿。
“新月,还不快向县主赔罪!”
孟新月不情不愿的朝着宋允棠福身行礼。
“昨日之事,是新月鲁莽,还望县主见谅。”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宋允棠几乎听不到。
宋允棠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继续吃着手中的糕点,连眉眼都未抬。
“孟小姐该道歉的对象应当是我的丫鬟锦书,而并非是我。”
孟新月抬起头,面色有些难看。
“你难不成还想让我跟一个贱婢道歉?”
宋允棠看向她,“我可没有强摁着孟小姐的头让你道歉,孟小姐若不愿,现在就可离开。”
“你太过分了!”
孟新月气的不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孟夫人拉住了胳膊。
“新月,不得无礼!”转而又说,“昨日你让菊英当街打人,确实不对,快跟锦书姑娘道个歉吧。”
虽然她也觉得让女儿跟一个丫鬟道歉确实有些为难她。
可眼下这情况,道歉总比去崇圣寺要强。
要真在傅太妃手底下待几个月,回来非得脱一层皮不可。
孟新月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她不过是一个贱婢,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之前她在我院中犯错的时候,我没杀了她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我要是知道她重回京城能给我惹来这么多麻烦,当初就该了结了她,也好一了百了!”
听得女儿在人前大放厥词,孟夫人气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休得胡言!”
这个蠢货!
眼下可是在徐府。
今日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岂不是坐实了她不将人命当回事的传闻?
好不容易给她寻了侯府这一桩好姻缘,且都快要成亲了,要是在这个时候闹出幺蛾子,被侯府退了亲,她这辈子就毁了!
宋允棠端起夏宁给她倒的茶水喝了口,面色淡淡。
“看来孟小姐今日并没有道歉的想法,孟夫人还是别为难她了,请回吧。”
孟夫人还没有达到目的,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忙又望向一旁的女儿。
“新月,道歉!”
孟新月捂着脸,眼底带着倔强和委屈。
“我绝不!要我跟一个贱婢道歉,我宁愿去崇圣寺待上几个月!”
说完,红着眼眶跑出了正厅,往院门口的方向去了。
孟夫人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疼,更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时的屈辱换接下来的安稳,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她回过头,神色为难的看着宋允棠。
“县主可否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通融一二?只要您愿意去宫中跟陛下求情,来日尚书府必定送上厚礼。”
宋允棠放下茶杯,拿起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残留的糕点渣。
“孟小姐昨日去告御状一事我并不知晓,让孟小姐去崇圣寺,也是陛下下的令,天子一言九鼎,并非我这个小女子能左右,孟夫人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孟夫人拧起眉头。
“县主既然无此打算,方才又为何不直说?”
宋允棠望着她。
“我不过是想为我的丫鬟讨一声道歉罢了,既然孟小姐不乐意,那就算了。”
孟夫人见宋允棠如此戏耍她,颇有些恼怒。
“你虽有县主头衔,终归是改不了乡野出身的事实,徐大人才在京中站稳脚跟,县主背后又无有权势的娘家撑腰,当真要与尚书府为敌?”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正厅外传来。
“徐某在朝堂上虽是微末之人,说的话却也还能起到一些作用,尚书府若敢损我妻子一根汗毛,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会将孟府从如今的位置上拉下来,徐某说到做到。”
孟夫人回头望去,便见一个身形高大,面如冠玉的男人拾阶而上。
他脚步从容,来到厅中,径直走向宋允棠。
见他亲自来为儿媳妇撑腰,姜氏带着孩子去了隔壁花厅。
孟夫人可以不在意为县主的宋允棠,却不能不将徐青野放在眼中,一年多时间,官从六品至五品,这个晋升速度可谓迅速,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假以时日,兴许能位极人臣。
“徐大人为朝中栋梁,何不找一个在官场上对你有助益的女子?乐安县主虽有封号,毕竟出身乡野,不成体统,连最起码的晨昏定省都做不到,徐大人不怕传出去叫徐府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