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愿君安澜,岁岁无我
谢曦和屈膝行礼,转身离去。
“老师,再见。”
沈致渊抓住她的手,声音冰冷刺骨,像是夹杂冰渣子,“谁准你走的?”
谢曦和瞥了一眼那只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大手,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砸在心间。
“沈太傅,你无权管我。”
“其一,我们未曾行拜师礼,算不上师生,其二,我乃镇国将军府的嫡女,你仗势欺人,也欺不到我的头上。”
“还请沈太傅松手。”
沈致渊脸色铁青,漆黑如墨的眼眸酝酿着狂风暴雨,可到嘴边的话,却软了又软。
“怎么又生气了?”
无奈中带着宠溺,这是姜清衍从未见过的师兄,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有些失落。
毕竟如此优秀的男人,没人会不心动。
谢曦和抿唇道:“没有生气,沈太傅,你捏痛我了。”
等他松手的时候,她转身就走,沈致渊快步追上,又将人拦了下来。
“曦和,可是生气今早的事情?是我行事出格,我向你道歉,莫要生气了。”
谢曦和心中烦闷,语气不甚好。
“让开。”
沈致渊剑眉拧紧,“曦和!”
谢曦和看着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沈致渊,你喜欢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致渊瞳孔骤缩,眼神复杂到极点,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我吗?”
沈致渊垂眸死死的盯着她,“那你可心悦我?”
谢曦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张她爱惨了的面容,眸光眷恋不舍的描画着他的眉眼,似是要将他刻入骨髓中。
那浓稠的爱意,烫得他心尖发热,眼底不由自主的砰发出一丝喜色。
可下一秒,他被打入地狱。
“不喜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违背伦理道德的人,可是要受万人唾弃,下十八层地狱的~”
你不是他。
他不会对我如此随便,他是那般珍重的将我捧在手心,连骂我都舍不得,更不会打我,也不会在我们之间套上层层身份枷锁。
是我的错。
我不该将对他的爱恨情仇加注在你的身上,不同的记忆,本就是一个全新的人。
他那般小心眼的人。
若是知道我把他当成你,定会吃醋的。
沈致渊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攥紧,眼底深处一抹猩红,又是那种透过自己怀念其他人的眼神。
从第一眼开始。
你就在透过我怀念别人。
曦和,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傅青云,难道是周安谦?亦或是旁人。
他的自尊教养不允许他做别人的替身,可看到那决绝离去的背影,他彻底慌了神。
“谢曦和!是你先招惹我的!”
谢曦和背影一顿,她回头笑问道:“那你爱我吗?”
第三次,他依旧沉默了。
谢曦和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吧,他不爱你,他爱的只是这身皮囊,就像那狗男人所说的一样,见色起意。
她屈膝行礼,
声音软糯平静,那般的真挚虔诚。
“两不相欠,就此别过。”
“愿君三冬暖,愿君春不寒,愿君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君一路上有良人相伴,愿君所想一切美好,都如愿。”
“愿君安澜,岁岁无我。”
说罢,她转身离去,背影疏离淡漠,明明只是咫尺之间,却像是远隔千里之外,是他握不住的镜中花,水中月。
愿君安澜,岁岁无我,愿君安澜,岁岁无我,愿君安澜,岁岁无我……
闷哼一声。
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师兄!”
耳畔是如花美眷担忧的轻唤。
沈致渊抬手阻止她的靠近,看向她的眼神比千年不化的寒冰还冰冷刺骨。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莫要惹怒她?”
姜清衍脸色惨白,强行稳住心神,辩解道:“师兄,我没有说什么啊。”
沈致渊眸光犀利,薄唇轻启,“若不是你说了什么似是而非的话,她岂会误会我们?”
姜清衍欲哭无泪。
她是想说,可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啊,她都觉得莫名其妙,谢小姐怎么会说这样祝福的话。
“师兄,你信我,我真的没说什么,若我知道师兄喜欢谢小姐,我定不会让谢小姐误会。”
沈致渊表情微顿。
喜欢?
他喜欢她?
也对,若不是喜欢,他岂会被她如此轻而易举的乱了分寸。
想到此处,他嘴角的笑容那般苦涩。
呵呵,想不到他沈致渊,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别人的替身。
替身就替身吧。
总比没有的好,至少她还在他身边,只是若正主归来……
那便杀了!
他沈致渊绝不做替身!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捋清原委,并作出决定,于是,姜清衍就看到她那沉稳从容的师兄,就这么水灵灵的跑了。
跑得飞快。
等他赶到小院子时,就见十九守在门口,看到他匆匆赶来,也没有觉得诧异。
只是拦住他开门的动作。
“沈太傅,主子心情不好,你让她自己静一静吧,她昨晚一夜没睡。”
最后一句话,止住他推门的动作。
“好,我等她。”
他转头坐在院子里,就这样静静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神情晦涩难懂,透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十九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手心汗津津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沈致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看了看高高挂起的月亮。
“你家主子还没有醒?”
十九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应,应该没有吧。”
沈致渊凝声道:“她一天没怎么用膳,你去叫她起床。”
十九摆手道:“主子进屋的时候,就拿了不少的零食点心进去,说让我们暂时不要打扰她,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沈致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可是看到她最器重亲密的暗卫守在这里,又压下心底的不安。
重新坐了回去。
就这样在院子里枯坐了一夜,日上枝头,晓露浸染了他的衣衫,阳光雨露将他镀上一层熠熠生辉的金光,仿若高不可攀的神明。
男人抬步而来,声音沙哑暗沉。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