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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气得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母亲,我难道会害你二哥吗?我只是希望他能有更好的生活,不要被埋没了才华!”

屠苏霆站起来,目光坚定地说:“母亲,我知道您是出于关心,但请您也理解二哥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二哥可能觉得现在的工作就很好,我们不应该强迫他改变。”

老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颤抖地说:“我好心好意,却被你们这样说,我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儿子!”

屠苏霆看着老夫人伤心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他缓和了口气说:“母亲,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您能尊重二哥的选择。他也许并不想成为教书先生,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老夫人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她看着屠苏霆,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我只是担心他,担心他将来会后悔。你知道,我年轻时,因为没有机会读书,一直都很遗憾。我不想看到我的儿子们也这样。”

屠苏霆走上前,轻轻握住老夫人的手,轻声说:“母亲,您放心,二哥会过得很好的。我们会支持他的选择,也会努力让我们的生活更好。您不用担心。”

老夫人看着屠苏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拍了拍屠苏霆的手,说:“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再强求了。只是,你们要记住,无论你们做什么,都要尽力做好,不要让我失望。”

屠苏霆点头答应,他知道老夫人是为了他们好,他也理解了老夫人的担忧。

老祖父慎重地从随身携带的钱囊中取出一张密封的银票,那是他私下赠予屠苏博的财产。他示意席兰芳接过来,然后缓缓开口:“这银钱你们收好,购置土地、搭建棚舍、购买种子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往后若有需要,直接从账面上划拨。”

“此事就此定夺,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小辈们饭后不久便因困意袭来,纷纷回到各自的卧房安眠,而那些参与决策的长辈们也各自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居所。

突然,老祖父沉声说:“博儿留下。”

半个时辰之后,顾玥萱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门轴转动的微响,她裹着温暖的被子,含糊不清地询问:“谈妥了?”

屠苏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温柔地问道:“吵到你了吗?”

“没有。”

她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声音绵软地说:“只是还没有完全入睡。”

“祖父和你都谈了些什么?”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但屠苏博的耳边却清晰地回荡着老祖父那带有威压的嗓音:“你真的决定将所有希望都押在玥萱身上吗?”

“如果她的预想成真,那么你此刻的选择自然无可厚非,但如果事与愿违呢?”

“她所提出的,是千百年无人能够实现的壮志,这究竟是空想还是真的有望实现,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在底牌尚未揭晓之前,你真的已经准备好,将全部赌注孤注一掷了吗?”

老祖父对顾玥萱醉心于土地研究的执着深感敬佩,对她提出的创新理念虽然感到新奇,但也会全力以赴地支持。

然而,支持与押宝终究是两回事。

屠苏博正在下一场赌注。

他拿出了自己目前所剩无几的赌注,不惜一切地赌顾玥萱定能成功。

屠苏博长叹一口气,脱去沉重的外衣,轻身跃上床榻,将仍在浅睡中的顾玥萱轻轻拥入怀中,下巴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低声呢喃:“我确实觉得你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站在他面前夸下这样的海口,无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他也绝不会动摇分毫。

但说出这番话的人是顾玥萱……

顾玥萱在浓重的睡意中并未听清他的低语,只是习惯性地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咋了?”

“没啥。”

“只是你所说的,我确实很难反对。”

因此,我自然会不顾一切地相信你,无怨无悔。

在屠苏博的细腻呵护下,他不愿让顾玥萱感受到丝毫额外的压力。以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他俯身在她柔软的秀发中心,轻轻地印下一个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安心睡吧。”

即使遭遇挫败,亦无需介怀。

他敢于赤手空拳地投身赌局,便早已做好了承担输赢的准备。

他的每一个决定,绝不会成为顾玥萱肩上的重担。

顾玥萱对于屠苏博内心的纷繁复杂浑然不觉,只是下意识地揉搓着他柔软的衣领,呼吸逐渐变得轻柔而缓慢。

屠苏博整夜未曾合眼。

……

第二天拂晓,丘山脚下的第一个温室中。

胡婶蹲在田埂旁,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忍不住兴奋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哎呀,真是没想到,这大雪纷飞的时节撒下的种子竟然真的发芽了!看这白嫩的根须都已经向下伸展了!”

两座温室的高低错落,中间由一条挖通的炕道连接。

炕道的尽头,灶坑中燃烧的木柴日夜不息,散发的热气沿着炕道源源不断地输送至温室内部,一掀开厚重的门帘步入其中,便能感受到室内外明显的温差。

温室里暖意融融。

伴随吴婶而来的大娘搓了搓手,笑着说:“种子发芽并不足为奇,顶部的油布和四周涂抹桐油的稻草将温室围得严严实实,内部温暖程度甚至超过了初春时节,随便撒些什么种子,自然都能生长。”

外界虽然冰天雪地,寒气逼人。

但种子并不是撒在露天的土地上。

这样的种植方式的确让村民们感到新奇,然而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深耕细作的老手。

起初村长提议与屠苏家一同搭建温室时,吴婶心中七上八下,生怕一番忙碌后徒劳无益。

但今日一见实景,她的心情却渐渐变得炽热。

房陵的严寒几乎笼罩半年之久,家中的耕地实际可用于种植的时间不过半年多些,大多数时候只能等待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如果这温室能成功,那被风雪耽误的半年便有了新的希望。

到时候无论种植何种作物,都能满足一家人的冬日饮食需求,这岂不比干等春暖花开要强得多?

吴婶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向顾玥萱询问:“萱萱啊,你的这些种子撒下去几天了?是今天才看到白根的吗?”